第8部分(2 / 4)

小說:丹鳳朝陽 作者:點絳唇

那人看了她一眼,用那種宦官特有的,陰惻惻的腔調說了句:“杖四十,發配浣衣巷。”

潮生呆呆地看著他。

那人旁邊有人說了句:“曹公公,這小丫頭才十一二,四十杖別給打死了。”

姓曹的那人翻了下白眼:“這是來公公派人傳的話,你有話去跟來公公稟告去。”

那人忙陪笑:“您別這麼說。”轉過臉來就變了副兇相:“沒聽見麼?拖下去。”

潮生不知哪兒來的勇氣,往前走了一步:“敢問公公……陳妃娘娘怎麼樣了?”

她本來不抱希望,那姓曹的人轉身正要走,看了她一眼,停下腳步,朝旁的人抬抬下巴。那人會意,拱了拱手,一臉假笑地說:“現在已經沒什麼陳妃娘娘啦,皇上憐惜娘娘,已經加封娘娘為安妃了。”

是麼?潮生只覺得心頭一片迷惘。

曹公公帶人剛走,旁邊孔武有力的宦官把她架起來按在條凳上,兩根刑杖都有茶杯口粗,暗紅暗紅的顏色。一個人在旁邊數著數,兩個人持著杖一下一下的打下來。

第一下打到身上時,潮生還聽到了嘭的一聲響,五臟六腑都被這一聲巨響震得翻了個。然後才覺得疼,象火燒的一樣,疼得她吸不進氣。還不等這一波疼痛過去,第二下又落了下來。

潮生咬著牙忍痛,聽那人數到“十七、十八”的時候,已經意識錯覺。剩下的那幾十杖是什麼時候打完的,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的浣衣巷,她也不知道。

再醒過來的時候,她就已經趴在浣衣巷的草鋪上了。

這間屋子,就象曾經關她的那屋子一樣窄,陽光從破損的窗紙洞裡透進來,形成許多道光柱,許多細小的塵埃就在那光柱裡飄浮。

潮生動了一下,只覺得渾身上下沒有不痛的地方,象是被重重碾碎又拼起來似的。

身上痛,頭痛,喉嚨也痛,痛得象是有無數的刀尖在剜刺。

她呻吟了一聲,痛得冷汗眼淚一起淌下來。

外面有人走動的聲音,門被推開來。

“咦?醒了。”

那人走了過來,潮生頭也抬不起來,只能微微轉過頭,看見那人穿著一件早就洗得沒了顏色的粗布裙子。

“先喝口水,我去給你端藥去。”那女人粗聲粗氣地說:“你還真命大,燒得那樣厲害,都覺得你挺不過去了,誰知道你還又好了。要我說,這人哪,沒有受不了的罪,賤命一條閻王都不要。”

潮生不知道她是誰,那人給她餵了半碗水。她說話粗,動作卻還仔細,半碗水喂完,也沒有灑出來。

等給她藥吃的時候,那女人又說了:“我姓伍,這裡的人都喊我伍媽媽。你吃藥花了我四兩八錢銀子,身上擦的棒瘡膏是一兩二錢,這錢得從你以後的月俸里扣了還我。”

六七兩銀子,在以前看不算多……可是潮生現在一文錢也沒有。

想也知道,她是被髮配來的,怎麼可能還讓她把自己的行李細軟帶來?

她攢的零錢,銀耳環,銀簪子,還有陳妃賞她的金簪……

伍媽媽看她一眼,嘿地笑了一聲:“哭什麼?哭可治不好病。趕緊的養好了起來幹活兒。你可不能這麼容易就死了,不然我的藥錢找誰要去?”

潮生躺在那裡,想自己擦一把眼淚都抬不起手來。

她只能朝伍媽媽輕輕點了一下頭。

後來有人來替她換藥,是個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小宮女,頭髮亂蓬蓬的,一雙手幹而粗,結著繭,還有紅腫的裂口。

潮生問她的名字,她說她叫滿兒。她看起來不怎麼會說話,潮生問什麼,她就嗯,是的應對。不過換藥的時候,她小聲問:“很疼嗎?”

“是啊,疼得很。”

“那,我輕些。”她動作果然比剛才更輕了。

“伍媽媽把你放這屋是為你好……你現在不能睡床。”她臨去時回頭說了句:“這稻草又幹又軟,我聽見伍媽媽和宋媽媽說,這樣對你的傷好。”

潮生一能動彈,就立刻起來了。

浣衣巷可不養閒人,別人更沒那個義務白白養活伺候她。

潮生不是沒洗過衣服,可是當洗衣成為專業本職工作的時候,她才能體會到為什麼淙衣巷通常是處罰罪人的地方。

這裡從早到晚沒有別的事,就是洗啊洗。現在她知道滿兒手上的繭子紅腫和裂口都哪裡來的了。這天還沒冷,到了冬天天寒水凍又該怎麼辦,潮生還不敢去想。大件兒的被褥帳幔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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