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胃口明顯不怎麼好,李姑姑看了撤下來的飯菜,皺了下眉頭∶“王妃就吃了這麼點兒?”
“是啊,看著有心事。”芳園小聲說∶“從七公主走了之後,就一直沒說話。”
“七公主說了什麼?”
芳園搖了搖頭∶“起先是在閒聊,我們又不能湊在跟前。後來七公主說話聲音很低,沒聽到什麼。”
“王爺呢?”
“王爺這幾天都忙,回來得晚。”
李姑姑撫了撫衣襟∶“我過去瞧瞧。”
芳園忙說∶“那敢情好,有勞姑姑了。”
要說還有誰能和王妃說說心裡話,也就是李姑姑了。
潮生看起來和平時沒有什麼大不同,若不是親近熟悉的人,是察覺不到什麼的。
但李姑姑瞭解她。
一看她的模樣,就知道她有心事,而且還不輕。
“王妃。”
“姑姑來了,快坐。”
李姑姑也不避讓,在她身邊坐下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怎麼飯也沒吃幾口?”
潮生一句“沒事兒”到了嘴邊,看著李姑姑坦然平靜的目光,就沒說出來。
“那就有心事?”
“嗯。”
李姑姑輕聲問∶“是七公主說了什麼?”
“說起霍家的事。”潮生說∶“霍家老四房裡人大了肚子。”
這算是怎麼一回事?那也不至於讓潮生這樣。
李姑姑等著下文。
“還說起了……六皇子妃的事。”
李姑姑點了下頭。
看來癥結在這兒。
“王妃是替她難過?”
“我有些不安。”
四皇子做的事情,也是為了他們一家人。潮生不覺得他這樣做是錯的,可是,六皇子妃這件事,牽連了這麼多人,始終讓她心裡覺得沉甸甸的。
李姑姑雖然不知道自家王爺做了什麼,但是看潮生的表情,也能猜出一二。
六皇子妃假孕,隱瞞了這麼久,最後關頭被人揭穿,這其中要說沒人推波助瀾,那是不可能的。自家王爺要麼是知情不報,要麼也出了把力。
李姑姑心裡一鬆。
要為了這事兒,倒真算不了什麼。
“王妃心腸軟,這個真是一直都沒變啊。”
潮生抬起頭來∶“我……”
李姑姑說∶“您要是為了這事兒傷神,那大可不必。六皇子妃的事情,是她自己選擇的那條道,並沒有人逼迫她。”
“我也知道。”
只是作了孃的人,看著孩子,總是有一種隱約的懼怕。以前一個人無牽無掛的,也不會想太多。可是現在看著孩子,總怕自己護不周全他們,生怕有什麼噩運就會降臨在他們的身上。
就象陸皇后,她做的事,惡果卻由六皇子他們來承擔。
潮生真怕自己有護不了孩子的一天。丈夫,孩子……他們都是她最重要的人,比她自身要重要多了。
是的,與其說她是在為六皇子妃的事情不安,不如說是她在懼怕。
這種傾軋與算計,永遠無休無止。你不知道暗中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你,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些什麼事。
“眼看著永哥兒要大了,得讀書,習武,身邊伺候的人也得挑起來了。”李姑姑輕飄飄地說了句∶“還有寧哥兒那裡,眼下各處都缺人手,可是進的人又怕信不過,我這些日子正頭疼呢。”
潮生注意力果然被轉了過去∶“這事兒我也在琢磨,齊管事昨天也提了這事,擬了個名單,先盡著要緊的地方補上。”
可是缺人,不象缺其他東西,有錢就能解決了。
人心隔肚皮,日防夜防,家賊最難防。
“好,回頭我再問問他。”李姑姑輕聲說∶“王妃是個明白人,也用不著我來勸你。這人的身體又不是鐵打的,不吃東西,哪來的氣血和精神?您要是有個什麼,那王爺和永哥兒寧哥兒要指望哪一個?”
潮生點了點頭∶“姑姑說的是。”
“我燉了湯,回來讓人端來,可得多喝一些。”
是啊,現在沒有時間去同情旁人。
懼怕也好,擔憂也好,並不能解決問題。
她只能更努力的經營自己的生活,護好自己的家。
四皇子晚間回來,潮生替他換了衣裳,仔細圍好腰帶。
“今天進宮了?”
“嗯。”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