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姑姑嗯了一聲:“肯定不光為說話吧?”
“姑姑您真是明察秋毫。”採珠說:“含薰準備了壽禮,說要託我帶進宮來呢。”
李姑姑疑惑:“你帶了?”
採珠搖頭:“沒有,被婆婆扣下了。婆婆覺得我可能不好說話,就出面打發了劉家嫂子,壽禮也讓她帶回去了。”
有許婆婆出面,自然萬無一失,李姑姑點頭說:“正該如此。俗話說,天家無私事。娘娘以前也做過壽,可沒見她有什麼表示,如今成了皇后,她就忽然想起這事兒來了?不用理她。”
採珠點了點頭。
誰還不知道誰啊,含薰做過的事兒,採珠可比許婆婆和李姑姑還要清楚。但李姑姑和許婆婆都老於世故,眼光毒辣,早認定了含薰這人不地道,所以絕不會和她講什麼客氣情面。
宮人過來傳話,說前面席散了。李姑姑忙站起身來,“哎喲,光顧說話了。”
採珠也忙說:“您忙著,我去前頭看看,要是娘娘得空,我就辭了去。您還有什麼話讓我捎帶嗎?”
李姑姑想了想:“沒事兒,你先去吧,回頭我再另打發人回去。”
潮生臉色潮紅,雖然沒飲酒,可是天氣火熱,身上也出了汗。芳園近前問:“娘娘要沐浴嗎?”
“再等一會兒吧。採珠去了嗎?”
“採珠在外頭候著呢。”
“快讓她進來吧。”
採珠先行了禮,潮生有些歉意:“今天實在忙得很,都沒顧上你。”
採珠笑著說:“您還怕餓著我呀?實話跟您說吧,我早在廚房偷吃過了,還吃得特別飽呢。”
潮生也笑了:“其實我也喜歡在廚房吃東西,隨便,自在。雖然席上擺著那麼些碗盞,可是哪有吃東西的空兒,淨在虛應酬。”
“那是您有福氣。我倒想去坐席呢,又沒人請我。”
採珠看著潮生的笑容,心裡不是不感慨的。
瞧,她以前就說過,潮生長得這麼好,人也好,肯定是有福氣的。小宮女們湊在一起常說閒話,有時候也會嚮往妃子娘娘的生活,採珠記得當時不知是哪一個同伴說過,沒準兒咱們這些人裡,也會出娘娘呢。
沒想到她們那時候一群小姑娘裡頭,真出了一位皇后娘娘。
“前些天哥哥打發人送信來,還捎帶了許多東西,家裡也得信兒了嗎?”
“有,怎麼沒有,好幾車呢。”採珠說;“我們足足理了半天。那些甜瓜什麼的不耐放,還送了些給別人。其它象藥材啊衣料布匹啊什麼的,婆婆說幾年都用不完,讓娘娘給將軍回信的時候說一聲,說他的心意婆婆都知道,可家裡人少,送來這麼多東西也浪費了,下回還是少送點吧。”
潮生笑著說:“好,我一定不忘了寫上,不過哥哥嫂子未必聽我的。”
採珠看得出潮生倦了。說實在的,雖然過生辰是一件高興的事情,可是當了皇后,自己的事就由不得自己作主了,得應酬這麼些人,把人累的半死,哪還有力氣高興?
含薰的事情,採珠並沒有對潮生提起。許婆婆和李姑姑都是這個意思。
含薰的路,是她自己選的,自己走到今天的。不管她現在想向潮生求什麼……採珠都並不能贊同她的行為。
她從椒房殿辭出來,芳園出來送她,問,“你還要不要去看一看徐美人?前些日子她染了風寒,是娘娘讓太醫盡心替她診治的,現在已經痊癒了。”
採珠搖了搖頭,輕聲說:“我還是不去了。”
芳園心說,採珠真是個明白人。
她已經不算是這宮裡的人了,而且徐美人和她的主僕之情,採珠也算是償還了結了。知道彼此過得還好,也就足夠了。
潮生泡了一個澡,又歇了一個多時辰,睡得特別沉,四皇子進來時,芳景一抬頭看見,正要出聲,四皇子朝她擺了一擺手。芳景會過意來,悄沒聲息地行了個禮退了出來。
她剛才拿著一柄錦扇。天氣一暖和,蜂飛蝶舞,許多小蟲子也都活泛起來了。雖然殿中薰香,紗窗也早晚放下,可總保不齊會漏進一兩隻來,潮生的臉頰邊就被叮了一口,潮生面板嫩,馬上就腫了一個紅包。所以椒房殿上上下下的都格外當心。
四皇子撩起帳子看了一眼,潮生兀自睡得香,臉色紅撲撲的,分外嬌豔可愛。四皇子看她鼻尖上有汗,一支胳膊也伸到了被外面來,順手拿起剛才芳景放下的錦扇,輕輕替她扇涼。
這活計從小到大都沒做過,當然不熟練。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