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還有斷斷續續的聲音,似乎在說醒醒什麼的,但是她就是困得睜不開眼。
“醒醒,桑榆,醒醒,我回來啦,我是蘇研呀。”
——蘇研!蘇研?
她一個激靈,頓時睡意全無。睜開眼一看,天已大亮,面前一張笑容燦爛的臉,不是蘇研是誰。
“咦?你回來了。”桑榆說,心裡覺得很不可思議。環顧四周,宿舍空蕩蕩的居然只剩她倆,“她們人呢?”
“都上課去了啦,誰像你呀,睡到這麼晚。”
“不知道,昨晚太累了吧,算了,逃幾堂課也沒什麼。”
“你啊,就是嘴硬,以後呀,還是好好融入大夥吧,不要太讓人覺得難以親近啦。要是沒了我,誰能陪著你。”
“無所謂,我不需要什麼朋友,你也少以好朋友身份自居。”
“以後啊,就是想也不行了。”
“什麼?”
“沒什麼呀。”蘇研笑,“我要走了呢,保重呢!還有,對不起啊。”
“什麼?你去哪?對不起什麼?”桑榆隱隱覺得不安,只見蘇研但笑不語,整個身子漸漸透明,最終化作一縷煙消失不見。
——煙?
啊,桑榆一聲悶哼,醒了過來,周圍一片漆黑,一摸額頭,溼漉漉的流了好多汗。
——居然是做夢?!但是,夢那麼真切,蘇研——這個總在自己身邊傻笑發呆,說話慢吞吞的姑娘,也許真的永遠見不到了。
想到這,她第一次有了心痛的感覺,可還可沒容得更多的情感氾濫,她聽到了異樣的聲音,“嘩嘩,嘩嘩,嘩嘩……”似乎是水聲,在這寂靜的黑夜裡格外的響亮。
誰這麼晚還在洗東西?桑榆皺著眉下床,摸黑朝著水房走去。
水房裡,稀微的月光下,一個熟悉的側影正埋頭洗著什麼,嘩嘩,嘩嘩,聲音果然是從這兒傳出的。
“田惠?”她試探的問道:“深更半夜的,你洗什麼?也不開個燈?”
但是那身影沒有反應,依然嘩嘩的洗著。桑榆忍不住,一把扳過那人的肩,使其面對著自己,只一剎那,她驚得差點叫出聲來,這人是田惠沒錯,但那不可能是人,至少不可能是活著的人——當胸一個很大的血窟窿,那本該是心臟的位置此刻空空如也。透過它,後面的牆壁清晰可見。
怎麼會?桑榆大駭,下意識的後退一步,這才意識到整個水房裡一直充斥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還在做夢嗎?她狠狠的捏了自己一把,居然——很痛。
天吶,她大驚失色,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牢面前這人的臉,這張臉上沒有一處不是皺起的,是那種極度痛苦的人才有的表情。但是這樣一張可怖的臉上卻有一個虛無的笑容,看在桑榆的眼裡卻是說不出的詭異,她雙腿顫抖,兩腳彷彿牢牢釘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它將一直洗著的東西舉起湊向她。
不要,她悶哼一聲,心裡隱約知道自己將會看到什麼。
是的,入眼的是一顆尚在跳動的心臟,正是那顆不見了的心臟。
“好髒呀,你來陪我洗心臟吧,洗洗乾淨我們就去玩。”那是田惠特有的沙啞的嗓音,然後一隻血淋淋的手從後面伸到她眼前。
沒錯,是從後面,她僵硬著脖頸機械的轉過臉去,對上了一雙冒著血的空空的眼洞。
“啊——不,不。”她歇斯底里大叫起來,整個人迅速癱軟在地,眼前一片模糊。
燈在這時亮了,響起亂七八糟的腳步聲,有人扶起了她,又有人叫了句不知什麼話,接著是死一般的寂靜,她只能聽見身後扶著自己的人沉重的呼吸聲,神智慢慢的恢復。
燈光下,她看到,水房的角落裡,那具死狀慘不忍睹的屍體,正是田惠。
她回過頭,看到了身後兩張蒼白的臉,是劉佳和陶桃,她哆嗦著,終於忍不住,“我,我見到鬼了。”
她於是從祈願那會兒的事講到剛才,連蘇研的消失也交待了出來,包括先前那個夢,另兩人的臉色均由白轉青再由青轉紫。
“這個人,真的是田惠嗎?為什麼要將她的心挖出來,太殘忍了,太殘忍了。”劉佳帶著哭音道。
“是的。”恢復平靜的桑榆掙扎著站起來,將那兩個人一起帶出了水房,“不管怎樣,都必須去找人來處理這件事,咦?錢曉華呢?”說了這麼久的話,她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這兒這麼吵,錢曉華沒理由不被鬧醒。
三個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將目光投向宿舍裡錢曉華的那張床,床上被子高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