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麼一刻鐘後,小馮莊的莊頭帶著幾個莊戶,親自把葉安瀾等人迎進了他們村子。
他們村子就建在小馮莊旁邊,名字也沿襲了莊子的叫法,就叫作小馮村。
小馮村有一小半村民都姓馮,當然,他們並不是馮家的親戚,而是馮家的僕從。這些人沒能被選到馮家的鋪子或者府裡做事,於是就在小馮莊和佃農一起為主家耕種。
莊頭帶著莊子裡說得上話的幾位老人,親自把葉安瀾他們送去了楊老爹用十兩銀子租來的兩個挨在一起的簡陋農家院子。
“我們這兒剛被叛軍劫掠過,沒什麼能拿出來招待各位的。”或許是自覺收了葉安瀾十兩銀子的藉助費用有些黑心,愁眉苦臉的莊頭乾巴巴對葉安瀾說:“你們要是不嫌棄,想在這住多久都可以,就是吃的東西你們得自己想辦法解決。”
主家丟下他們舉家避難去了,臨走之前帶走了莊子上存著的所有糧食,他們這些原本日子就難過的奴僕和佃戶,在被叛軍一番劫掠之後,日子就更是過的有今天沒明天了。
“我知道了,多謝老伯告知。”葉安瀾對此並不意外,她看向楊老爹,“楊叔,老薑買到了麼?”
楊老爹點點頭,“我用十斤雜糧面跟村裡人換的,已經拿去讓小桃她娘熬薑湯了。”
沒辦法,對方不要銀錢,只要糧食。
葉安瀾略微安心,“那就這樣吧,吃的我來想想辦法。”
莊頭聞言唇角微動,似是想說什麼,但最終卻還是什麼也沒說。
葉安瀾和莊頭他們略微寒暄幾句,然後就讓楊老爹把他們客客氣氣送走了。
至於她,她在莊頭等人離開之後,第一時間就跑去給鄭豐收以及那個跳河的婦人把脈了。
鄭豐收身子骨兒結實,雖然受了寒,但他表現出來的症狀卻只有偶爾打個噴嚏,以及略微有些鼻塞。
這種小病症很好治,反倒是被他救上來的那個中年婦人,不僅身子骨兒相當不好,而且還有個肝氣鬱結的麻煩病症。
身子骨兒不好,葉安瀾頂多幫她多多調理,可這肝氣鬱結,這就不是葉安瀾能力範圍之內的病症了。
她內心嘆氣,手下卻用炭筆寫出了龍飛鳳舞的一張方子。
按方子抓好藥,葉安瀾把熬藥的專用陶罐遞給葉薇,“三妹你去把藥熬出來,再讓咱娘給這位嬸子也開個小灶。”
葉薇“哎”了一聲就去忙活了,葉安瀾卻犯愁起了自家這支隊伍的糧食問題。
至於仍然昏迷著的那個婦人,葉安瀾表示,這種一看就很有故事的女人,她還是能不沾手就不沾手了。
開解別人什麼的,這真不是她擅長的事兒。
這時候的葉安瀾還不知道,很快,她就只能硬著頭皮去做自己不擅長的事情了。
那婦人是在李氏招呼大家吃飯的時候悠悠轉醒的,一直守著她的楊小梅看到那婦人睜開眼,立刻就把葉安瀾喊了過來。
葉安瀾給她把了脈,又讓葉薇把肉粥和湯藥端進來。
那婦人眼神先是迷茫,後是痛苦,最後又悉數歸於平靜,只剩一片麻木。
她強撐著坐起身,“是你們......救了我?”
葉安瀾點點頭,“嬸子醒了就好。先吃飯吧,有什麼話,等您吃了飯我們再慢慢聊。”
那婦人苦澀一笑,“將死之人,又何必......浪費糧食。”
葉安瀾:......
那婦人用力喘了兩口氣,“多謝你們......好心救我,只是,我已存了死志,就不......”
話說到一半,婦人原本籠罩在葉安瀾身上的視線,不受控制的突然轉向窗外。
葉安瀾他們借住的這兩個農家院子,都是小馮村裡常年無人居住的空宅子,除了幾間勉強能住人的破舊房屋,這裡是真的到處一片光禿禿。
別說傢俱了,就連原本應該掛在門窗處用來擋風遮雨的草簾子,葉安瀾他們都沒能找到哪怕一張。
他們現在打掃出來的幾間屋子,視窗處無一不是隻有四四方方的木頭窗框。
這樣的屋子,住起來當然不會多舒服,但卻十分方便屋裡的人觀察屋外動靜。
婦人突然失聲,就是因為她從空蕩蕩的視窗處,陡然瞥見了正推門而入的周明哲一行人。
她眼中毫無徵兆的湧出淚水,枯瘦的身體也突然劇烈抖動起來。
“哲兒,是哲兒。”婦人一瞬不瞬盯著周明哲那張雌雄莫辨的絕美臉龐,她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