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到了最後,我還是背對著敵人在逃跑呢…】
【20年的人生,一直這麼逃跑著呢…】
但是——在這最後的時刻,夏多姆忽然發現,自己也許…忘了一些什麼。
自己也許,並不是一定會變成一個必須靠別人和自己一起織起幻夢,才能活下去的人。
【在做蠢事的那個時候,忽然發現了…】
【其實,就算是“逃跑”…也並不是不能成為自己渴望成為的人的…】
是臨死前最後的回憶嗎?腦海裡忽然閃過了很多的片段…
萊肯鎮時,為了讓她去通知鎮民撤離,而獨自引走追兵的那個自己…
帝都時,為了幫助路卡返回格雷爾,而制定了無數逃走方案的那個自己…
雖然…很少很少,但是,在這20年的人生裡,一直“逃跑”著的西格瑪。夏多姆…
或者,也是有站在所有人之前的時候的吧——
“…就是那麼簡單的東西…”
原來,並不是因為“只能逃跑”,就是廢物的表現…
而是自己的這顆心,從來也沒有去…也不曾敢去思考那種“可能性”。
“女神,是公平的…嗎…”
原來,真正的廢物,從一開始就不是“西格瑪。夏多姆”這個人類的存在——無論他有著怎麼樣的缺陷…而是蝸居於這個小小身體中的,那顆更(弱)小的靈魂。
可是…總算是完全的“理解”了。
從人類誕生之初,就存在的“逃”的意義——
正是為了逃離黑暗/在黑暗中保護自己,人類才學會了如何使用火;
正是為了逃離弱小/在強大前保護自己,人類才學會了如何使用武器;
正是為了逃離孤獨/在孤獨時保護自己,人類才學會了如何去與他人共存…
毫無疑問的,想要保護什麼,永遠不是一味逃跑就能辦到的…
但是,最強的逃亡者,一定能夠保護他想保護的一切東西——
因為在他帶領的逃亡下,沒人能碰到跟隨著他一起逃跑的存在…一根汗毛。
【完全是耍賴一樣的說法啊…】
就連自己都想笑出來了。
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人能做到那一點…
難道是因為,自己被這個世界剝奪了“攻擊”…成為了作為人類來說,或許都是獨一無二存在…就如此的自大?
【你還真是一個天真浪漫到無可救藥的笨蛋啊…】
“吶…銃後閣下…”
對著身後腳步聲的主人,夏多姆忽然問道——
“到了現在,您還在執著著要把我活捉回去拷問嗎?”
接著,滿不在乎的回應聲,響起——
“…我已經放棄了把你活著帶回去的打算了——因為我想那是不可能的了…說到底,事實上,你背後的主事事實上是誰…”
“打從一開始就並不重要是吧?畢竟要是發現我是大皇子派來的——二皇子又能怎麼樣呢?嘿嘿…”
“看起來還剩下說話的力氣嘛…呵,沒錯,如果能從你嘴裡撈出真正的主使是誰,自然能讓他保持警戒…”
“可是假如套不出來的話——就用‘被刺‘這件事本身,打擊一個能夠解決的敵人…也是有意義的…對吧?”
“一個很有政治頭腦的刺客嗎…”
槍栓拉響——
“好了…最後,你還有什麼話想說嗎?‘逃跑專家‘?”
“嗯…我還想再逃下去。”
“噗…哈哈哈…好吧…我得承認——能夠把逃跑說的這麼冠冕堂皇的男人,這個世界上也許就只剩你一個了——你難道沒有羞恥心這種東西嗎?”
“有那種東西的話,在無節操身邊根本活不下去的吧…”
也許聽見了這句話,也許沒聽見——但是銃後顯然不想再跟一個怎麼看都走到生命盡頭的人,再糾纏於一個無法解釋的問題——
“哼…怎麼也好…本來我還想在你沒發現的時候,給你一個痛快…既然你這麼說了…”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吧——一步的機會。”
“……一步,嗎?”
“啊啊…一步——事實上,你還能再走出一步這件事本身,連我都很懷疑…所以,哪怕你就這麼摔倒在地,我也會算作你走了一步。”
“一步…啊…”
一望無際的平原,彈無虛發的銃槍,完全空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