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
他是個散漫慣了的人,是個寂寞的人,也許正是寂寞的人才容易被感動。
他見過自己的很多忠實崇拜者,包括4S在內,但沒有哪一個人像她這樣把自己這麼仔細的觀察過,自從幾個月前北京賽場上敗給OPK後,他最需要安慰的話語他現在終於聽到,他輕輕的嘆了口氣。
一個人活在這世上,如果得不到他人的欣賞,那與一個死人又有什麼區別。
良久,林一才嘆息著道:“你所知道的那個MDK|L已經死了,現在坐在你面前的人叫林一,他叫Pro|L。”
卓雲也長吁了口氣,像一個趕了幾天幾夜路的人全身如釋重負的停止了下來,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每次在這裡看見他的時候她都會有那種心靈震撼的感覺,因為那種感覺分明就是他在賽場上留給自己的背影一樣,是那麼憂傷,那麼感人,如果不是今天Pro與KK的比賽,恐怕她永遠也想不到,自己所喜歡的那個人原來就在自己的身邊,而且還是她樓上的鄰居,而此刻,夢中人就真實出現在自己眼前,甚至就坐在她的旁邊,她觸手可及,可她卻反而有些手足無措了。
也許,她已習慣了沉侵在自己的美好的幻想中,更習慣了幻想之後在真實現實裡與他咫尺天涯。
她忽然抓起林一旁邊的啤酒仰頭一飲而盡,許久她才放下酒瓶,道:“你確實MDK|L,我不管你是誰,我只知道MDK|L就是MDK|L。”
林一看著她,他頭一次發現她的眼神產生了很大的變化。
平日裡的卓雲永遠是高高在上的,神聖而不可侵犯的,但現在他分明看到了她注視自己的眼神裡寫滿了熱烈,寫滿了痛苦,也寫滿了心疼。
他了解那種眼神,他愛過人,也被人愛過。
卓雲那種眼神裡所包含的東西分明與山田光子眼神裡的內容如出一轍,甚至與曾經的”她”也一模一樣。
那種熱烈是對戀愛的美好期望,那種痛苦就是隔在他們之間巨大屏障,那種心疼不僅是對她自己的,更是有對自己的。
人,總是對已失去的與未得到的而耿耿於懷。
“林,你不介意我這樣稱呼你吧?”卓雲傷感的說著。
林一歉然道:“不介意,你想怎麼叫我就怎麼叫我。”
他現在已知道自己欠她太多,他已有了種負疚的感覺。
她幫自己對付年超,這份情他可以還;她幫自己去報名幫自己解圍,這份情他也可以還;但她對自己的一片情誼,他是永遠都還不起的。
不是他還不起,是他沒有資格去還。
他想起了自己的過去,想起了自己坎坷的命運,他很清楚自己,愛情這個詞,像他這樣的人是不配使用的。
卓雲又很快喝下了一瓶酒,酒一下肚,她反而說不出此時是該高興還是該感傷。
因為她已從林一不經意的眼神裡看到了他眼裡的憂鬱與自嘲。
她瞭解他,從他進入她視線的那一刻開始她就一直了解他。
“白首如故,傾蓋如新。”
有的人交往了一輩子都是很普通的朋友,有的人剛一認識就能彼此知心,他們兩人無疑是後者。
“你怎麼來了C大讀書的?”卓雲試圖打破此刻的氣氛。
林一苦笑道:“兩年前我本就考起這所大學的。”
卓雲道:“是不是因為去參加WCG而休學了的?”
林一點點頭:“現在我才知道去參加WCG並不是想象中那麼容易。”
“我瞭解。”卓雲點點頭,她經常在網站上看到很多的CS玩家為了追求那遙遠的WCG夢想而失去了太多太多。
卓雲道:“你們在北京的那場比賽本應該獲勝的。”
林一道:“但是我們失敗了。”
卓雲道:“Rain最後那一槍本打不中你的。”
林一沒有說話,表情有些黯然。
卓雲道:“為什麼你當時出神了,你能不能告訴我當時發生了什麼事?如果你當我是個朋友的話。”
林一扭過頭去,不再說話。
卓雲嘆息著。
許久,林一才喃喃道:“我知道你是個不錯的女孩子,我幫過我很多,我也不想瞞你。”
卓雲道:“那你為什麼不說出來呢?”
林一道:“不是我不說。”
卓雲沉吟著,嘆息著:“我明白,你確實不是不說,你一定有難言的苦衷對嗎?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