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會弄成這樣,還是因為當今朝中手握實權的大多都是曾經的太子黨。皇帝繼位之後,雖未打擊過異己,但到底還是不能放心,這才聯手齊世武,玩起了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把戲。
嚴榮非太子黨,也不是當今皇帝的私人,站在中立的角度,他對皇帝和作法是既是讚許,也有非議。讚許的好說,非議就只能藏在肚子裡,慢慢地咀嚼消化了。
對於對江斷此番進京所辦之差,嚴榮是十二分的滿意。若是換作別人,就算能夠請回聖旨,也斷難給他請回兵部尚書的頭銜來。也不知在勤政殿問對之時,江斷流費了多少口舌給他歌功頌德。“斷流此番著實辛苦了。按說本該給你擺酒洗塵才是,奈何時局危艱,亟待整飭之事務多如牛毛,這些虛文俗套還是緩一緩,待諸事理出個頭緒再說。”
江斷流才不稀罕什麼洗塵酒宴。此番進京,面見了皇帝,還被欽授了正五品九夏府宣尉使之職使,那是千滿足、萬滿足了,就算是喝瓊漿玉液也不過如此。
想他自負才具卓絕,勝人不止一籌,奈何科場文戰多年,時運乖蹇,連貢士都沒能考上。本指望借葉文皓之勢能撈個一官半職,不想此人太不識時務,又愛擺官派,到底還是因為【上清化毒丹】一案被齊世武參倒了下去。幸得他與齊世武也有幾分交情,這才沒被捲入。又幾番託找關係,入了嚴榮之幕。幾年下來,功勞立了無數,好不容易才掙了個八品的兵曹參軍,正是意氣風發,功名心熾之時。
【四百五十八、災民的安置(下)】
關天養選人入京報信,他就心下飛快地策劃了一番,暗暗制訂了策略,心想就算不能面見皇帝,至少也能因萬里報信之功,獲不次超遷之機。不想皇帝得知他是關天養親自遴選出來的,竟破格降恩,宣於勤政殿陛見。好些京官苦熬了一輩子,就算熬到四品任上,有了參與太極殿大朝會的資格,可至致仕退休之時,還是不知道皇帝日常處理政務之處的勤政殿是什麼模樣。他一個不入流的正八品外官,能獲得勤政殿奏對的資格,可謂是罕有的恩遇。更教他不能置信的是,奏對完的第二天,皇帝就下旨賞了他正五品九夏府宣慰使的職使,超遷了十一級,一下子就步入了高官之列。按他本來的意願,能從正八品任到正七品,有資格出任一縣之令,那也是天大的機遇了。不想一下就擢升到了正五品上,有了與一等知府平起平坐的資格,教他覺得是聖恩浩蕩,縱是磨成齏粉也難以報答。
客氣了一番後,江斷流就說有齊世武寫給關天養的親筆信需要送達,辭了出去。
這些天來,關天養全部的任務就是買人、看病、安排救濟物資。從九夏府逃來漢江城的災民有五六十萬之多,與他簽下了賣身契約有將近十萬人眾,其餘的要麼有投靠的去處,要麼實在放不下身段與人為奴,要麼是期待官府的救濟。不管怎麼說,能一口氣買下十萬家奴,並要為他們提供食宿和醫藥的,也是千古罕有。
有人說關天養此舉暗藏不軌之心,可能是圖謀篡國,也可能是趁亂自立;也有人說他是真正的菩薩心腸,救人濟世全然不求回報,乃是真正的仁義之舉。
不管別人說什麼,關天養還是來者不拒。別說是十萬,就算是一百萬人,他還是想方設法,盡力為他們提供最起碼的生存保障。
他有的是晶玉,別說是安置一百萬人,就是一千萬也不在話下。但天下之大,只有通大恆錢莊才接受晶玉兌換成普通百姓能夠使用的黃金白銀,且每日還限定了數額,實在教他頭疼得很。若要換到足夠安置所有與他簽定了賣身赴約百姓的銀錢,也不知要多少年月。好在杜友逢從中京帶來的四百五十萬兩白銀幫了他大忙,再者皇帝也同意從國庫和內庫裡分別調拔出五千萬兩白銀和兩百萬兩黃金與他兌換成晶玉,以便從修行界採購鑄造天罰炮和其他武備的物資。
據史玉柱的估算。十萬人的賣身銀子共是一百萬兩;須得耗時半年才能將他們基本安頓下來,按每人每天兩百個大子的使費,這就得消耗掉將近四百萬兩銀子;買地、建網、支付工錢等等的花銷約在一千萬兩上下;另外還要置購水田、牲畜與他們耕種,使之安居樂業,這又得花銷一千萬兩銀子左右。粗粗一算,十萬家奴的安置就得要兩千五六百萬的銀子,約合一百六七十萬兩黃金和八萬晶玉。
乍一看白銀的數額,多得能嚇倒一片人,可再看耗使的晶玉還不足八萬,頓時令他長長地鬆了口氣——這也頂多就是知真齋一年的利潤,算不得什麼。
關天養在看了財務核算報告後,也笑了,說:“我還只當要耗去我一半的家當呢,結果才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