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楚的九夏名士,卻不知因何成了嚴榮的屬官。
江斷流揖手一禮,說道:“正是在下。大人,據下官看來,關老闆若一走,事態若有反覆,我等皆死於葬身之地,防控大業也將毀於一旦;杜姑娘若是走了,一旦出現新的感染者,情況也會迅速惡化,局面難以收拾。”
這些道理嚴榮是清楚得很的,他敲著脹痛的腦門,問道:“那依你之見呢?”
“若是大人信任,下官願跑這一趟!”
此言一出,滿堂譁然,都指責江斷流是藉機逃跑,還有人罵他是膽小鬼。江斷流倒是鎮定得很,一言不發。
嚴榮似乎也在懷疑江斷流的用心,沒有立即應允,而是扭頭看著關天養。
關天養笑道:“江先生,不是在下看不起你,而是此番任務遠比你想像的更重要,更復雜。你當真覺得自己能夠勝任?”問話之際,又跳出了數人要爭著去執行這次的任務。
江斷流衝關天養一揖,侃侃地說道:“關老闆可是說的入京面聖一事麼?江某不才,自信還能夠辦成。”
“你怎麼辦?”關天養冷冷地問道,“擊登聞鼓請見麼?”
江斷流沒有答,而是冷眼瞧著一眾同僚,“若是執行任務的是各位,請問如何才能面見聖上?”
按大玄朝律制,三品以下官員非奉詔不得面聖。三品以上官員面見皇帝也得經過宮內府的稽核,若無機樞要務或是極為正當的理由,宮內府根本不必稟知皇帝就可直接拒見。總督府一眾屬官,職銜最高者不過六品,連直接面見宰相的資格都沒有,更不要說皇帝了。端鳳門前架有登聞鼓,專為有極重大冤情不能申訴的官員而設。一旦敲響,宮城震動,皇帝必須得親自接見。但大玄朝立國兩百餘年來,敢去敲登聞鼓告御狀的官員不過區區數人。可端鳳門位於宮城之內,非五品以上官員不得入內,總督府一應屬官,連進宮門的資格都是沒有的,又怎麼去敲登聞鼓?
關天養只從說書先生口中聽到敲擊登聞鼓,皇帝必然接見的說辭,卻從未細究其中的制度,所以才會信口道來。不論是嚴榮還是別一眾屬官,竟都沒有懷疑他不知道敲擊登聞鼓官階限制。
面對江斷流的質問,有人說直接去內閣請見,也有人說去宮門叩請,還有人說京中有熟人,可以轉託請見云云。
江斷流聽了,嘿嘿地冷笑道:“照你們這麼辦,怕是等到明年也見不著皇上。”
大家都怒了,質問他又有什麼高明之舉。
江斷流傲然之色畢露,不屑地說道:“高明的法子江某也是不有的。不過,江某恰好與執掌鎮魔司的齊大人有些交情。鎮魔司的設立本就是為了封鎮妖魔,九夏城眼下遭遇的災難豈不正在其管轄之內?只消齊大人一句話,我等所面臨的麻煩不就迎刃而解?”
眾人都起鬨了,說你去見得齊大人,為什麼我們就去不得?
江斷流哈哈笑了起來,“不是我看不起諸位,若這事真交給你們,怕是最多隻能完成一半。眼下豫州、淮陽二省形勢吃緊,鎮魔司力量有限,試問諸位拿什麼去說服齊大人調派有限的力量支援我三楚?”
剛才還情緒激憤的人頓時怔住了,你看我,我看你,都顯得有些茫然。有人還說:“你管我們有什麼辦法?誰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和齊大人有交情,或許就是隨口一說呢?”
江斷流嘿嘿笑了兩聲,沒有言語。
嚴榮怒道:“爭來爭去像什麼話?別以為這是件輕鬆活,誰去了要是沒有辦成,那就是懈怠軍令,一樣要砍頭。給你們一柱香的功夫,自己陳述方略,由本督和關老闆作評判,誰的可行就誰去!”
哪知剛才還是爭破頭的差使,現在卻沒一個人主動站出來了。嚴榮似乎早料到會這樣,既不驚訝,也不作怒,沉聲道:“好,既然沒有人願意主動陳述,斷流,這事就交給你了。若是辦不好,一樣軍法從事。”
江斷流慨然道:“若是請不來支援,下官甘領軍法!不過下官想求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關老闆的親筆書信!”
嚴榮看著關天養。關天養笑道:“好,我寫!”抄起紙筆,寫了一句:‘九夏城已毀,數百萬百姓面臨屍毒的威脅,情況危急。速奏明皇帝裁斷。’也不落款,就裝進信封裡,交給了江斷流。江斷流道了聲謝,揖手向嚴榮作了別,轉身就要走,關天養又叫住了,拉他到屋外,說:“你就靠兩條腿去麼?”
【 四百四十四、危機大爆發(下)】
江斷流苦笑道:“這也是沒法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