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恭,其實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全是冷漠。不管臉上笑得多燦爛,那雙眼睛永遠都是冰雕成的,寒冷得只要看你一眼就會讓人有哆嗦的衝動。
或許旁人都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但關天養知道。
作為劍修,把一切都交給了劍魂。
生命、理想、感情、未來……甚至於一切,都徹徹底底地交給了劍魂,自己不過是劍魂的附庸,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與行屍走肉無異。
或許,楚庸之所以名庸,不是取‘中庸’之意,而是深知自己不過是附庸罷了。
正因為對劍修瞭解,所以關天養才不明白楚庸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很好奇,但又很恐懼。
好奇的是世上為什麼還會有劍修。
恐懼的是一個人為了追求力量,竟然捨得把一切都放棄,到底是什麼樣的目的支撐著他這樣去做?
楚庸見關天養站在樓上發呆,就道:“是不是懷疑我在酒裡下了毒?”
關天養輕哼了一聲,走下來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拿過酒杯,自斟了一杯,仰頭灌了下去。
楚庸已經把杯子放到了唇邊,聽見這句詩又停了下來,然後靜靜地看著關天養。他的表情固然很淡定,但眼神卻似利劍一般,渾要當場將關天養的腦子剖開,看看他到底都知道些什麼。
面對這樣的人和這樣的眼神,關天養感到連呼吸都是那麼的困難。但他還是告訴自己:“不能害怕,無論如何都不能害怕。他和我一樣,都是同一類人,都是……”默唸了幾遍後,心神漸漸鎮定了下來,似乎可以無視楚庸的眼神了,這才道:“你是不是在奇怪,我為什麼會知道你是劍修?”
楚庸道:“先前在奇怪,但現在不奇怪了!”
“哦?”
“因為我們都是同一類人!”
“不一樣的!”關天養道:“我們之間有區別?”
“有區別?”楚庸笑道:“區別在於你還是人,我只不過是活著的屍體嗎?”
關天養腦子裡渾渾噩噩,說的每一句話彷彿都不是自己本來想說的,而是被什麼控制了身體,借他的嘴說出來的。他努力地想抓住點什麼,卻發現一切都是徒然。
“你就是這麼看的?”
“你難道不是這麼看的?”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楚庸道:“問就是!”
“你怎麼會是劍修?”
“我怎麼會是?”楚庸的眼神突然迷離了起來,彷彿在腦海裡搜尋那已經被時光磨蝕得全然模糊的久遠記憶,許久才道:“或許是我自願的,但也許不是……總之已經記不清了!”
“記不清了?”關天養道:“這麼說來,你很後悔了?”
“後悔?”楚庸哈哈地笑道:“你從哪裡看到我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