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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夏城。
棲鳳街天雲樓第五層面西的窗前。
歐陽錚躬著身子,雙手緊逼在大腿兩側,臉上煞白,額上全是大汗,卻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歐陽錚在害怕,害怕得要死。
九夏城老弱婦孺誰不知道他是天雲樓的老闆,三楚第一富豪,手眼通天的權勢人物。別說是九夏知府,便是三楚總督這樣的一方諸侯,在他面前也是客客氣氣的,生怕說話過於大聲把他得罪了呢。如此人物,又在自家的地盤上,他還怕什麼?
歐陽錚的面前站著一個人,黑袍紅髮,身長八尺有餘,正出神地看著窗外。
歐陽錚怕的就是他!
歐陽錚知道他在看什麼,在看天雲樓斜對面的知真齋。
知真齋是一家專門經營煉丹藥材和礦物的店鋪,雖然整體實力遠不如天雲樓,但因其選材地道,價格實在,二十年來生意是相當的火爆,在行業內也擁有極高的聲譽。
過了茶盞功夫,紅髮人嘿嘿地一聲冷笑,道:“這麼說來,你不願意出手對付宋奕了?”
宋奕是知真齋的老闆,鏢客出身,四十歲上金盆洗手,轉行鬼市經營生意,二十年來,知真齋已成為九夏鬼市發展最快的店鋪,著實令人羨慕。
“回,回仙師……”歐陽錚的聲音像繃緊的琴絃般顫抖著,心中的恐懼暴露無疑,“小人,小人不是不願意,小人……”下面的話還沒有說完,紅髮人冷哼一聲,厲聲道:“怎麼,想跟我討價還價?”
歐陽錚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哀聲道:“仙師,小人,小人哪裡敢?”
“你當然不敢!”紅髮人回過神來,審視著歐陽錚,凌厲的眼神彷彿要將歐陽錚的心肝脾肺都剜出來看透一般,“你如果敢,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經死了,又豈會有你的今天?”
歐陽錚磕頭如搗蒜,道:“是,是,小人一生都是仙師所賜,仙師指東,小人絕不敢往西……”
“那你為何還猶豫不決?”
“回仙師,在小人眼裡,宋奕不過區區匹夫,不足為道。小人忌憚的是宋奕背後的勢力!”
紅髮人坐了下來,饒有興致地道:“宋奕背後的勢力?你是指白鶴宗?”
歐陽錚道:“是。這些年來,宋奕儼然成了白鶴宗的欽命採辦,但凡白鶴宗有事,他無不傾力效命。而他一旦有事,白鶴宗也從不袖手旁觀。小人不過凡夫俗子,哪有力量跟玄武九脈之一的白鶴宗鬥呢?小人也不是猶豫不決,而是怕事情辦不好,影響了仙師的計劃!”
紅髮人道:“白鶴宗算個屁?我既然讓你對付宋奕,就絕不會讓白鶴宗摻合進來!”
歐陽錚這才舒了口氣,道:“若是這樣,小人倒沒什麼顧忌的了!”
紅髮人點頭道:“很好,那你打算怎麼下手?”
歐陽錚想了想,道:“明著來肯定不行。小人聽說宋奕有個私生子,叫關天養。他雖沒有承認,但卻對這小子極好,甚至比親生兒子都好。但這小子打小在乞丐堆裡混大,似乎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現在雖跟了宋奕,但依舊不改愛惹事非的本性。小人認為,從這小子身上下手,不愁宋奕不就範。不知仙師以為如何?”
紅髮人沉吟了片刻,道:“我要的是宋奕手裡的東西。這件東西非比尋常,除非他主動交出來,要不然強搶來了也沒用。你既有法子,那就最好不過。若成功了,你所求的事我自然會答應!”
歐陽錚喜得驚呼一聲,臉色霎時漲得通紅,淚水洶湧而出,狂喜道:“仙師於我歐陽氏一門恩同再造,小人,小人就算是磨成粉也報答不了仙師恩德之萬一呀……”當場忍不住號淘大哭了起來。
紅髮人淡淡地道:“也別高興得太早。事情若是辦不成,哼,三十年的交情也顧不得了!”輕輕將茶碗往紫檀木的茶几上一剁,化作一道淡紅色的煙霧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歐陽錚怔怔地望著空空的太師椅,臉色時紅時白,眼神既喜且懼,說不出的複雜。俄爾一陣風從窗中吹了進來,茶几瞬時之間化作飛灰,茶碗和果盤跌落下來,打得粉碎。
歐陽錚一哆嗦,額上又滲出了豆大的汗珠,癱軟在地,好半晌沒有緩過氣來。隨著恐懼漸漸退去,他暗暗想道:“只要辦成了這件事,我歐陽家一門可就要雞犬升天了。宋奕啊宋奕,我歐陽錚不是不夠朋友,也不是想對付你,誰讓你得罪了仙師呢?要怪就怪你命不好……”站起身來,走到窗前盯著門庭若市的知真齋看了許久,冷笑一聲,腦子裡已經有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