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對付?這樣的人,自己從未遇到過,對她來說,恐怕是對付噬血都比對付蘇澤來得容易多了吧。雪姬當然不是撒嬌之人,對付不了也只能投降了,把摺扇往他手裡一放,挪步而去。
蘇澤顯然意料不到她突然“翻臉”,忙著追趕上,賠上笑臉:“開個玩笑緩緩氣氛啊。你不是這就生氣吧?開不起玩笑的主兒?”
生氣?這是雪姬第一次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這個詞。從小到大,從沒有人這樣問過自己。事實上,她也一直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有“生氣”的權力。她可以向誰生氣?收養她的北魏?欺負她的北心茹?壓榨她的幾位夫人?瞧不起她的下人?待她如親女的珍姨?害死珍姨的眾人?救她出火海的西洛譽?劫走她的南門巖?還是漠不相關的噬血?
不,她找不出一個可以讓她生氣的人和理由。在她的世界中,是沒有“生氣”二字的。最多,那就是恨。她可以不生誰的氣,但永遠不能消去對害死珍姨的那些人的仇恨。剩餘的,就算挖空了心,也找不到一個可以讓她淡嫣然生氣的人。
淡嫣然?就連她自己也一驚。怎麼會突然想起這個名字呢……可能最近事情堆積地太多,不由自主地思念起孃親了吧。
蘇澤見她一直不語,嚇壞了,繼續問:“雪姬你怎麼了?”
第三十一章 良辰美景,失性其中(4)
蘇澤見她一直不語,嚇壞了,繼續問:“雪姬你怎麼了?”
雪姬忽地回過神,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陳年舊事,走神了。蘇公子,你放心吧,我永遠都不會生氣的。剛剛只是覺得鬥不過你,就把扇子還給你了啊。”能讓我生氣的那個人……根本就不存在吧。
說完又繼續向前走了。
看著她有些孤寂的背影,蘇澤突然間覺得自己根本就不瞭解她。心中忽地一疼:她到底經歷了些什麼呢?總覺得她的心中牽絆著什麼,就好象我每次看到她有些渾濁的眼眸時,覺得她不在為自己而活一般。這個女子,究竟有著怎樣的心境呢……
天色漸黑,飛鳥安窩,東陸林猝爾在一瞬之後靜了下來。除去幾人踩著落葉的“唆唆”聲,不再有其他聲響。
善棋不安道:“少爺……這林子好像靜得有些奇了。會不會有埋伏?”
他搖了搖扇,安心地說:“善棋,你膽子也太小了,這天都快黑了,除了我們幾個趕路的,誰還在這林子裡晃悠?不靜才奇了吧。”
西子能卻道:“我看也不一定。小兄弟說得沒錯,這林子是靜得有些奇了。恐防有詐,我們還是小心點的好。”
“幾位少爺,”說這話的,也只有雪姬了,“不如我們在這休息一晚吧。既然不知覺中到了東陸林,那我們下一個住宿的地方便是東陸。離這沒一個時辰了,休息一晚明天再走也不礙事。——幾位少爺總沒有什麼急事要去東陸吧?”
一個個都搖頭。蘇澤道“沒有沒有。大家都是出來遊山玩水的,能有什麼事呢。”
西氏兄弟也道:“我們對東陸也不熟,能有什麼急事啊。——倒是蘇澤,你應該是東陸之人吧?看來往後要仰仗你蘇家在東陸的地位了啊。敢問一句,令尊哪一行發業的?”
“啊?”突然這麼問,他也沒有準備,一時半會兒竟然答不出話。
這時,善棋接道:“啊……老爺是經商的,算是東陸的富商。”
蘇澤在慶幸善棋圓了場的同時,在他人的心裡落了個“花花大少不理自家祖業,整日遊手好閒,久到自家因何致富都不知”的“美名”。
主僕二人領著其他三位到了東陸河,準備在這裡休息一晚。大家走了這麼久的路,肚子也應該餓了,至於用什麼來祭五臟廟——三位少爺出生,縱使雪姬是丫頭出生,但現在也是眾人眼裡的香餑餑,能讓她去弄東西?雪姬肯他們四位也不肯,所以理所當然的,這事就落到了善棋的身上。
善棋剛下水,眾人突然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
“欸?哪飄來一陣香味?好像是花香……又好像是女兒家身上的體香……”雪姬站起身四處聞了聞。
“是啊……”眾人也起身嗅了嗅。
突然,蘇澤收扇,不對勁地大喊:“不要!不要聞!這不是什麼體香!我們中計了!這是……是……”
等到大家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神情突改,禁不住毒性攻心,個個都倒下了。蘇澤在倒下時,雙眸還在搜尋雪姬的下落。但不知是視野太小,還是因為什麼,在他失去意識前,沒有看到她究竟倒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