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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別哭,至少我們在同一片天空下,空氣裡有你撥出的氣息。
他說,別哭,即便有一天我不在了,那也是化成塵埃在你身邊。
他說,別哭,你哭得我心疼。
那一日,他說了很多,他說她聽,眼淚不停,回宮的時候眼睛微腫。
第二日,便聽說了他去雲遊的訊息。伍繯告訴雲歌,是宣帝下的命令,要他永世不得再踏入京城一步。
雲歌知道,她該管住自己的心了,將那份相思留在心底最深處,為了能與他同在一片藍天下,活著。
半年後,雲歌收到蘇祈風的死訊,蘇家竟然只是將他葬在京城外的一處不知名的地方。他真的至死都沒能再踏入京城。雲歌的心徹底死了。
再半年後,雲歌明知那酒中有毒,還是含笑的飲盡,末了對那個她恨著又可憐著的女人說了聲“謝謝”,儘管對方並不領情。
終於,她可以離開這森森的皇宮了,她想,或許四哥哥還沒走遠,她能趕上。又或許,四哥哥就在忘川河邊等著她一起搭船。再不然,四哥哥正在奈何橋上盼著她到來……
曾慮多情損梵行
入山又恐別傾城
世間安得雙全法
不負如來不負卿
誰是狼佈局有高下
承暉殿裡還飄著濃郁的血腥味。不過是一炷香的時間,朔王帶領的千牛衛就好像是從天而降,迅速的控制局面,又迅速的清理掉屍體。殿內除了三個稱為主子的人,一個年亮,就剩下明羽帶了為數不多的一小隊人安靜的守在一角,安靜的似乎只是一項道具。可惜,這樣的道具並不容易被人忽視。
宸王被反手綁在椅上,實在是不服氣,原來不是他籌謀的不夠,而是被人騙了,成了不折不扣為他人做嫁衣的跳樑小醜。不過,看宣帝面上也是陰晴不定的,宸王忽然心情不錯,好像又忘記了淪為階下囚的現實,嘲諷的說:“哈哈,父皇啊父皇,原來您也有沒料到的事情啊!”
宣帝面色有點陰沉,本應在豐州抵禦晉王的人竟然出現在京城皇宮內,雖然也算完成了他原本的計劃,可這完全是兩種情況啊!如果是自己的千牛衛單獨趕來,那是護駕有功,可若是由朔王帶來,那很難不讓人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朔王……”唯此一聲,卻一時間不曉得接下去說什麼了。
朔王倒是跟宸王進宮時的一樣,先是規矩的行了君臣之禮,不過卻比宸王多了些隱忍與恭敬。態度也相當謙恭的說:“父皇放心,豐州無礙,兒臣接到蘇大人密信,特回來勤王。”一字一頓,說的無比堅定,透露了他心思所向。
宣帝恍然大悟,似自語般說:“蘇定山?原來朕的身邊連最後一個可信任的人都沒有了。呵呵……”
笑的很無奈。
朔王看著彷彿瞬間蒼老的宣帝,有些動容的說:“父皇誤會了,蘇大人是忠於父皇,通知兒臣前來不過是為確保萬一。兒臣也不是來逼父皇退位,只要父皇在一天,父皇就是大彝的聖上。”
宸王雖然被困,卻絲毫不妨礙他說話,聽到朔王所說,好像聽到天底下最可笑的言論。嗤之以鼻,道:“二皇兄真是高風亮節啊!就不怕回頭父皇給你安個罪名,看你有沒有命等到即位。”
相較於剛進宮時的興奮以及後來的焦急,此時的宸王是相當的平靜。所謂失敗也有失敗的尊嚴,他不會去做那討饒之人,以後都卑微的活在別人的施捨中,寧願哪怕下一刻人頭落地,也要是慷慨從容的。所以在他看來,朔王與他目的相同,不過是他敗了,朔王贏了,又何必做出如此高的姿態,委實難看了些。
朔王只是淡淡的瞥了宸王一眼,成王敗寇,從這一刻起高低自現,宸王已從他的敵人變成了階下囚,再沒有了當做對手而看重的必要。
卻是面對宣帝極認真的說:“父皇,兒臣說的都是心底所想,句句屬實,兒臣即可就可以趕回豐州。”
話雖如此,朔王卻也不曾立即動身,他在等宣帝看清他。他只是要明確的告訴宣帝,他對那個位子勢在必得,而且他有足夠的資本得到那個位子,坐穩那個位子。但他並不著急在這一刻。
宣帝很明白,因為明白臉色更加的難看。相較於宸王,朔王此手顯然高出不知多少。宸王即便拿了聖旨,看似名正言順,可總有知曉內情之人,難免不是以後被歷史戳脊梁骨之處。而朔王先是勤王有功,又懂得急流勇退,等待宣帝有生之年給他正名,程式上挑不出一絲錯漏。
此一局,不僅是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