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
“啊……”周圍只餘抽氣聲。
有人偷偷去看帝后的臉色,有人偷偷去瞄嫵貴妃的髮髻佩飾。
宮中等級森嚴,你是什麼品級,吃、穿、用、度就是什麼品級。可以說,從頭到腳,從裡到外,哪怕是衣服上的一點絲線,頭上髮髻的珠子,腳上繡鞋的花樣……也是拿了框給你定好的。出了這個框你就是違了規,犯了忌諱,輕的是一頓責罰,重的就是一條人命。而即便是有一兩件出格的東西,也要記錄清楚,哪裡得在來,因由為何。
史書有云:始皇詔後梳凌雲髻,四妃梳望仙九鬟髻,九嬪梳參鸞髻。皇后可佩九鳳飾,四妃五鳳,九嬪三鳳,其下不得佩以鳳飾。
嫵貴妃心底一聲冷笑,從錦瑟攛掇著她戴鏨花金梳時她就察覺到古怪,卻是沒想到出頭的會是最不起眼的芳寶林。以她似乎還請不動錦瑟,眼神微微一轉,瞥向座下一臉看好戲的麗賢妃。從容淡定的起身,行至帝后面前,盈盈拜倒,鎮定自若的說:
“稟皇上、皇后,臣妾梳的是梳望仙九鬟髻,並非凌雲髻,在座姐妹都是名眼之人,可為臣妾作證。至於芳寶林說臣妾佩戴九鳳,那更是冤枉,臣妾只帶了一隻五鳳的鏨花金梳,何來九鳳之說?”
嫵貴妃說完,大方的轉身將髻後佩飾與大家看,果然只是五尾金鳳。至於髮髻,但凡是懂些梳妝的,細看之下不難察覺有些凌雲髻的影子,只不過這梳頭之人心思手巧,錯略看時倒是個標準的望仙九鬟髻。
不過誰敢挑明的講出來?嫵貴妃賭的也就是這個。若是那人敢說,她也有法子對付。
“明明是對梳的……你……”
芳寶林自然也看到了那鏨花金梳,此時哪還有那另一半的四尾金鳳。也不知她何時偷換掉了,竟不曾察覺。
嫵貴妃輕蔑的瞥了一眼芳寶林,卻是認認真真的對帝后說:“請皇上、皇后為臣妾做主。芳寶林怨恨臣妾同意十公主由梅婕妤撫養一事,尋隙誣陷。”
“這……”
宣帝其實算是個好皇帝,政事上絕不糊塗,但對於後宮諸事卻總是疲於應付。此時也不知真假,擺出一副左右為難的樣子。
芳寶林卻是個血性的人,淚眼婆娑的繼續指控嫵貴妃,“若不是你故意,梅婕妤怎會抱走我的十公主。既是抱走了善心對待也罷,奴婢問過嬤嬤,梅婕妤根本不喜十公主,平時連抱都不肯抱她,還總嫌她哭鬧。”
這下子又把梅婕妤牽連出來了,一場好好的壽宴硬是成了批鬥大會。
梅婕妤心中怨恨,眼睛眨巴兩下,竟是多了兩行淚,抽抽嗒嗒的說:“皇上明察啊!臣妾進宮多年,一直未有子女。如今寶林妹妹算是臣妾宮中人,臣妾心疼十公主,才接到身邊親自照顧。臣妾疼惜都來不及,怎麼會對她不好呢!寶林妹妹,你為何如此冤枉我?”
有人暗自嘖嘖稱奇,梅婕妤也算是演技高手了,眼淚說來就來,末了還不忘倒打一耙。
皇上儼然已是一個頭兩個大,索性的丟給皇后,說:“依皇后之見呢?”
皇后還是那淡淡的模樣,先是看看芳寶林,又轉向梅婕妤,最後是嫵貴妃,半晌才說:“皇上,其實臣妾也早就聽說梅婕妤對十公主並不親善,不過此事未親眼所見,也不能盡信傳言。不如將十公主的嬤嬤叫來一問就是。”
皇后隻字未提嫵貴妃髮髻、佩飾問題,讓嫵貴妃暗自鬆了口氣。轉念一想,皇后為何對十公主一事如此關心?又是何時聽說了什麼?嫵貴妃一顆懸著的心,依舊不能放下。當初,確實是她為了打擊芳寶林,煽動梅婕妤去討了聖旨,將十公主抱走。
不過片刻功夫,十公主的嬤嬤便被請到了長生殿,懷裡還抱著睡得正香的愛平小公主。那白嫩、乖巧的模樣,討喜的很。
“宋嬤嬤,你且說說梅婕妤多久去看十公主一次?”
皇后若是問宋嬤嬤梅婕妤對十公主好不好,倒好回答。可皇后偏生問的是多久去一次,殊知公主們皆養在澄心宮,任誰去看都有記錄,答多答少了都是錯。
“回皇后娘娘,具體的奴婢也記不太清,大概一個月總有幾次吧。不過,大多數時候,梅婕妤都是讓奴婢將十公主抱過去的。”
這宋嬤嬤是宮中老人,曉得她的一句話意味著什麼,答的算是刁滑。
皇后微微點頭,又問:“梅婕妤,十公主長了幾顆牙了?”
梅婕妤一愣,沒想到問題問到她身上,而且她哪裡會曉得丁點大的孩子有幾顆牙,躑躅半晌沒答出來。
一旁的芳寶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