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大掌暖暖的,緊緊抓著我的手。
我一驚:“嗯?”
“雁秋。回去我就提親好不好?”
我僵硬著胳膊不知道辦,看著他那雙殷切的眼神,連拒絕的話都不知道怎麼說出口。可是我心裡是知道的,我不願意,我真的不願意的。可是那個讓我能夠託付一生的男人呢?他在哪?
“我。”
“雁秋,先不要說。我給你時間,讓你愛上我。我會等,等到你點頭為止。”那滿眼的柔情讓我的心臟狠狠的抽痛著,我不忍心欺騙他也不忍心欺騙自己。
我低頭,火盆裡的火苗似乎小了些。我淡淡的推開他的手說:“長生。你知道的我愛的人是溫冉。他現在不見了,我也不可能就因為他不見了,找不到了,就嫁給別人。我要等他。長生,對不起。”
長生艱難的扯出一絲苦笑,只是認真的看著我將鬢邊的髮絲輕輕捋到耳後,看著我的眼睛說:“雁秋,你知道我喜歡你多久了嗎?十一年了,我喜歡你這十一年的春夏秋冬,每一年,每一天我都在想,你是不是今年會有一點點的喜歡我了。可是卻沒有想到,溫冉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就讓你動心了,我想過放棄,真的想過。”
他說的激動了,聲線有些顫抖,伸出了手卻硬生生的縮了回去:“可是,我喜歡你這麼多年,你是我寧願自己死了也不想讓你受到任何傷害的人。你說,我該怎麼放棄。雁秋啊,你要等,我不逼你,不勉強你。我陪著你等,如果,如果他不回來了,就請你嫁給我好不好?”
我搖搖頭,有些不敢相信。他說他是仙人,但是我知道他會回來的,一定會的。
我斬釘截鐵的說:“不。我相信他,他會回來的。”
長生苦笑,艱難的站起身。一步一步的往帳外走去,我聽著他沉重的腳步聲,肯定是叫他傷心了。
“雁秋。我會陪著你一起等到他回來為止。”
說完就聽到帳幕落下來的聲音,我痛苦的閉上眼睛。緊緊的握著那封方才長生塞到我手裡的信封,喃喃自語:“哥哥,你說,你說他還會回來嗎?還會嗎?”
“一定會的對不對。”
眼淚如同斷了的弦一樣不住的往下落,淚眼模糊的看著那已經斑駁了的信紙,上面雋秀飛揚的墨一點點暈染開來。如果一束束好看的墨梅盛開在我的眼前,鼻尖充斥著淡淡的勿忘儂的香味,好像他就在我的身邊一樣。
可是,他不願讓我等他。他說他是仙人,只是到人間遊玩而已。竟然只是這樣,只是這樣。
既然只是遊玩,又為什麼自己獨闖大營,又為什麼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刻出現,又為什麼總是一次又一次的救我,又為什麼總說他喜歡我,又為什麼總給了我希望又讓希望破滅。
“溫冉,溫冉,溫冉。”我一聲接一聲的喚著他的名字,我希望他能夠像之前一樣能夠從天而降。手緊緊的揪著那封信,竟然,竟然這麼無情。
此刻的我並不知道,我在帳內哭的撕心裂肺,溫冉在天界接受懲罰,長生在帳外的雪地裡一直站到深夜。
雪一直下了一天一夜才停歇,天還沒亮,西嫋就匆匆忙忙跑來跟我說,軍中出現瘟疫,大雪擋住了去往金陵的路,我們恐怕要被困在這了。我震驚的看著西嫋,天降橫禍,終究不是人能抵擋的住的。
我將身上的大氈往緊拉了拉,說:“先去長生那裡看看。到鳳仙山的路是不是也被堵住了。”
剛到門口就聽到長生在裡面壓低的聲音,似乎瘟疫來的很是迅猛,又趕上大雪驟降。囤積的事物恐怕不能堅持到雪劃的時候,而且如果那些染上疫病的將士不抓緊時間隔離的話會有更多的人死在這裡。
我猶豫了片刻還是掀開大帳進去了。
長生看到我,眸子暗了暗。頹然的坐在凳子上,擺擺手:“先將染上疫病的將士和沒事計程車兵分開,儘快將大雪堵住的道路打通。從附近多找些大夫來找到疫病的根源。先去準備一下,將薄將軍下葬。”
“雁秋。”長生有些愧疚的看著我。我淡淡一笑說:“我知道。謝謝你在這麼緊急的時候還惦記著我大哥的事。謝謝你。”
“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我和謙和情同兄弟,理當如此。”
下葬的儀式很簡單,我只是沒想到兩人平靜的容顏幾乎像是睡著了一般,幾度我以為大哥只是睡著了,睡夠了還會醒的。可是看著那些將士將土一點一點撒上去的時候,我似乎才恍然意識到。
大哥他歿了。以後再也不會醒過來了,再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