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卻並不那麼順利,全洛陽城,勢力如李隆基,竟然無法弄到一匹駱駝,藥鋪中但凡解暑的藥材也全部售空,甚至是可裝清水的水袋也是難尋一個。
李隆基自然是面上無光,大為窘迫,只得道:“林公子若從長安經過,我提前告知他們收購一批。”林劍瀾心知這些進入沙漠的必須物品必定都是韋素心提前購光,心中怎不著急,卻也沒有辦法,只得勉強用五王宅內的駿馬應付,其他的倒還齊全,車輛馬匹拉了不少東西,浩浩蕩蕩看去,竟是個四五十人小有規模的車隊了。
毛三兒仍是毫不在乎的叼著一根草棍兒,盤膝坐在那匹瘦馬之上,林劍瀾上了馬向後看了良久,卻不見曹殷殷的身影,難免有些失落,心中道:“雖然說了那番話,可還不知我能否從大漠中活著回來。一輩子護著她,在她看來,恐怕仍只是一句假模假樣的安慰話罷了。”
送行的人並不太多,只李隆基和幾個手下,“冠世墨玉”竟也在其內,想了想便明白過來,李隆基並不知道韋素心也要去往沙漠,心中仍自提防他對自己有所不利,但凡出行一定要帶上這些高手才放心。
李隆基藉著當日與江湖中人的那場飲宴,說服各幫派抽調精銳弟子進入禦寇司中為官,巧妙的化解了以往的深仇大恨,這卻不是最重要的,最大的好處便是在朝廷的掌控之下設立武林同盟。雖然目前各幫派送至朝中的可能是極一般的弟子,“十二神使”的排名,慢慢就會演變成地位與勢力的爭奪,越來越重要的人物會紛紛入駐禦寇司,而這禦寇司的第一號人物,自然就會名正言順的成為號令天下的“武林盟主”。
林劍瀾策馬前行,見身邊的“冠世墨玉”一襲白衫,毫無多餘的裝飾,只腰畔三尺長劍,蒙紗之上,劍眉入鬢,自信的目光中透出一種終於夙願得嘗的高傲態度。想了想勒住了馬偏過頭去,道:“若晚輩有幸從大漠中活著回來,再與你一戰。”
“冠世墨玉”想不到他還念念不忘當年樹林中的那個約定,眼光一閃,殺氣瞬即收斂,笑道:“好。從西域來的行商說大漠白天如同烤爐,夜晚卻冷如寒冰,天上地下常有能吞噬人的可怕怪物,我可是真心希望你能活著回來。若是不幸……”
林劍瀾瞥了他一眼,道:“若是回不來,那便算你幸運,你擊殺年老幫主的真相也會隨我永沉於地下。”
“冠世墨玉”聞言哈哈大笑,口中不無得意的輕叱了一聲,夾馬向前奔去,林劍瀾看他背影,心中對他除了憤恨,不禁又多了一些憐憫。雖然他是這場政變的功臣,但已經把自己的野心暴露的太過突出,而反叛過一次主人的人,李隆基絕對不會讓他成為禦寇司第一神使,他卻渾然不知,自以為即將成為天下武林的領袖。
眾人走的不慢,不多時便已到了折柳亭,林劍瀾抬眼望去,心中卻是一跳,亭邊紅葉隨著秋風陣陣紛飛,亭內卻並無一人,急忙下馬奔了過去,卻見那亭內的石臺上留著一封書信。
那假扮李顯之人看著林劍瀾將那信箋拿起,上面卻是寫明“弟林劍瀾親啟”的字樣,早已呆住,道:“袁大哥他……”
林劍瀾抽出信瓤,仔細看了一遍,嘆了口氣道:“他走了。他對過去的心結仍是不能釋然,仍是浪跡天涯去了。”
那人不禁哭了出來道:“他怎麼丟下我?是怕我連累了他麼?”
林劍瀾道:“他並不這個意思,只是他要雲遊四海,不能讓你也陪著他浪蕩一生,把光陰虛度。”說到此處也覺心酸,袁行健留書不告而別,孤身一人重新湮沒在茫茫塵世中,以後再見的機會是微乎其微。他自覺一生情思都系在謝瑤環身上,日後也不會再對其他女子動心,但這位兄弟總要娶妻生子,跟著他又哪年哪月才能安定下來?
那人道:“我十幾歲就跟了袁大哥,學了很多東西,怎麼叫光陰虛度?我……我要去找他。”
林劍瀾道:“他留你在此,必定是深信臨淄王會給你一個不錯的安排,日後穩妥的過日子。你想找他並不容易,他為人極重情義,若想起你這位兄弟,定然會來看你。”見那人仍在躊躇,接著道:“你若不願意在此,我給你安排個去處可好?”
第二十六回 山亭柳(上)
那人和李隆基俱是有些愕然,不知道他還有什麼地方更為妥當,卻聽林劍瀾道:“你跟隨袁大哥多年,蘇文書也跟了謝大人多年,她現在一個人在太湖之濱守靈,身為女子必定有許多不便,你若願意,便去照顧她吧。況且袁大哥雖然身在四海,可是必定會常去那裡拜祭,你豈不是也能重見到他?”
那人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