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若是再得罪這天朝巡按,恐怕十條性命都搭不夠”的想法,靜靜觀望,那謝巡按清了清嗓子,沉聲將那判詞念出,卻是同原來的一模一樣,林劍瀾心中有些納悶,正對著那巡按暗自琢磨,聽他道:“最後一條,妄圖賄賂巡按逃脫責罰,視天朝法規和聖上欽賜尚方寶劍為何物?如此藐視王法,罪加一等!”頓時下面便如同炸開了鍋一般,眾人臉上俱都現出光彩來,有的甚至捂著心口喜極而泣,林劍瀾和袁行健面面相覷,屬實想不到這般峰迴路轉,袁行健臉上表情更是難以言喻,又是驚又是喜,還帶著些許欽佩之意。
不知何時堂下誰開始喊起來,“謝青天”的呼聲不絕於耳,那謝巡按的聲音反而越發顯得清晰明亮:“這樁樁件件之罪,你便是死一百次恐怕也不足以平民憤,只是上天好德,讓你只有一條性命,本院不再另行加罪,蘇文書,讓他畫押!”
蔡少炳早已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的癱軟在地,周圍人群皆是對他仇恨之至,“殺了他、殺了他”的喊聲如同滾滾雷聲一般,連滾帶爬的向武宏奔去,急道:“武少爺,救救我!你可不能見死不救!”
這呼聲便是平日在長安見慣許多大場面的武宏也覺肝膽欲裂,只是仍是面不改色,強自鎮定道:“有我姑祖母在,誰敢動我的人?”
謝巡按冷冷一笑道:“武公子還是莫要為他人操心,你平日作惡多是這蔡少炳替你出頭,因此直接告你的人寥寥無幾,但證據已在本院手中。”說到此處將手中地契一揮道:“上面十有七八的地契都落了你的名字和印章,這便是私下兼併土地的鐵證!即使拿到聖上面前也是無可辯駁,你還是操心操心自己吧!”說罷從那籤筒中抽出一根籤來徑直向下丟去,大聲喝道:“將蔡少炳押下去,斬!”
林劍瀾心中不由讚了一聲“痛快”,卻聽下面一聲尖利的喊聲:“他奶奶的!誰敢?給我砸!”定睛看去,武宏已經面色鐵青站起身來,百十來號打手模樣的人不知何時擠到堂下,此刻一聲令下,頓時手執兵刃躍入場中,區區幾個衙役護衛哪是這麼多人的對手,尖叫聲打鬥聲混雜一處,堂上堂下亂成一團。
雖然剛才謝巡按那樣威風,此刻也是站在後面措手不及,案臺前面已經只剩兩名衙役神情緊張,其餘俱都是負傷倒地,鬧事的打手約有十幾個向這邊逼來,剩下的則在毆打驅散圍觀民眾,林劍瀾當真想不到這武宏這般大膽包天,竟公然打砸公堂,急忙站起,見袁行健仍是坐在屋頂毫不理會,奇道:“袁大哥?你不下去幫這巡按一把麼?”
袁行健黯然一笑,搖頭道:“我今早在廟中相遇之時報的是真實名姓,‘袁行健’這三個字,恐怕早已被朝廷通緝,若被武、蔡二人認出,恐怕反會誣賴謝巡按勾結賊匪,救他便成了害他,還是不出面的好。”
林劍瀾不料袁行健竟為謝巡按考慮這麼多,心下倒有些慨然,想了想又復坐下,聽下面一人道:“謝大人,護好官印和寶劍要緊!”正是那高得順的聲音,不禁心中暗罵道:“此人當真奸狡!”
武宏和蔡少炳二人此時正袖手看那些打手到處打鬥亂砸,此刻聽了這句提醒,頓時(炫)恍(書)然(網)大悟,武宏高叫道:“將他的官印和寶劍搶過來!沒了印信,看他如何擺他的官威!”
蔡少炳則在一旁興奮的眼睛都瞪的溜圓,煽風點火道:“失了欽賜的寶劍和官印,自己請死去吧!”
話音剛落,那些打手早已紛紛向那官案湧去,林劍瀾向下看去,那蘇文書早把官印緊緊抱在懷中,謝巡按則手中緊握寶劍,瘦削白皙的手指捏的有些發青,喃喃說了一句不知什麼話,見旁邊的蘇文書臉色大變,眼中幾乎落下淚來,輕輕點了點頭。
林劍瀾一時間不知他所言何事,正自思忖,卻見袁行健“噌”的一下站起,雙拳緊握,面色極為嚴肅凝重,牙齒咬的咔咔作響,片刻右手中便有灰塵落下,竟是抓了一塊瓦片已被他捏碎,剛要發問,已見袁行健向下撒手擲去,數十粒碎瓦向下銳聲而去,勢頭既快且猛,想是已氣憤到了極至,再也無法忍耐,片刻之後便是一連串慘叫傳入耳中,下面打手已倒了若干,竟都是被打在致命之處。
林劍瀾大驚,見袁行健眼睛泛紅,尤自嘴唇發顫,手中重又緊扣碎片向下擲去,急忙伸手一把抓住他脈門連聲道:“袁兄!袁兄!不可這般胡亂殺人!”
袁行健怒道:“為虎作倀,狗仗人勢,不該殺麼?”
林劍瀾只全力緊抓他手腕,道:“即便該殺,也不該由袁兄動手。”
袁行健掙了掙,卻覺手腕上又如鐵鉗,又如軟絲,力道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