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寄風急得幾乎要哭了出來,靈木道長轉頭看看那沒有反應的本體,又看了看他著急的神情,知道他的難處,略一沉吟,一時之間,心裡頗為猶豫。
如果不理會陸寄風,自己帶著這個軀體上通明宮,他服過天嬰的身體勢必要被煉為丹藥。自己的任務算是完成了,誅魔女的大事也成功了一半。
而眼前這個只有一分元魄的陸寄風,既非鬼又非人,永遠不會死,但也不算活著,如此實在太過悲慘。
若是解開他所封住的天靈五竅,讓陸寄風回體,又不知他會不會安分地上通明宮,更不知他的底細,這也太冒險。
幾番猶豫,靈木終於道:「陸小子,我再信你一回,你回體之後,得把你練了靈寶真經的過程老老實實告訴我。」
陸寄風連忙點了點頭,靈木道長再考慮了片刻,長嘆一聲,手指迅疾地幾下起落,便解開他所封住的陸寄風身上幾大要穴。陸寄風正要回體,卻被一股猛烈的真氣擋住了,不得近前。
他一愣,便見到端坐在榻上的「陸寄風」驟然間伸出雙手,不過一霎眼的短促,左手已抓住靈木道長的右臂,而右手按住靈木的心房。
這一下變生突然,榻上的「陸寄風」的出手更是快得難以想象,好像頓時成為另一個武林高手般,身手比分靈的陸寄風還要快了數倍。靈木只覺右臂的天井穴一陣痠麻,手上半點勁也使不出,「陸寄風」右手重重一擊,便打中靈木任脈的檀中穴。
靈木道長氣息一悶,毒性再被催化,馬上就倒地不起。
陸寄風大急,這時突然間又感到頭頂一眩,睜眼一看,自己竟已元魄入體,連忙下榻扶住了靈木,喚道:「道長,您無恙吧……」不料靈木怒吼了一聲,一掌拍向陸寄風的心口!
陸寄風被這一掌狠狠打中,整個人飛了出去,背部撞在木牆上,喀喇轟響,牆竟被硬生生地撞破,陸寄風飛跌而出,重落在地,忍不住噴出了一口血。
這幢木屋本已破敗,被撞開了一個大洞,支點登時失去平衡,搖搖欲倒,幾聲恐怖的木裂之聲中,煙塵四下飛散,終於轟然倒了下來。
陸寄風已無力站起,屋宇倒塌的小石塊和木樑轟轟隆隆,飛打在他身上,他也無力閃避。
好不容易煙塵稍止,陸寄風才按著心口,千辛萬苦地撐起身子,只見灰濛濛的眼前,靈木道長踉蹌地趕至他面前,舉掌又要拍去。
陸寄風驚叫道:「住手,道長!」
靈木口邊還帶著黑色的血絲,既悲且怒地瞪著陸寄風,喘著氣道:「你……你是邪教的走狗,是不是?我實在不應該相信你!」
「我,我不是啊!」陸寄風急道。
靈木喝道:「我一解開你的封穴,你便偷襲,欲置我於死地,還說你不是邪教走狗?」
陸寄風萬分著急,不知該如何辯解,就連他自己都親眼見到自己的軀體在一被解開穴道之後,就以不可思議的手法制住了靈木,還重重地在他的要害打了一掌。要說自己沒有傷他之意,沒有人會相信的。可是要陸寄風解釋為何那一瞬間自己無法回體,為何他的本尊會失控,好像受旁人操縱一般,以更高強的手段攻擊靈木,他又解釋不出所以然來。
靈木道長鐵了心,一掌便往陸寄風身上擊去。陸寄風感到熱氣撲面,被這股真氣窒得全身動彈不得,只有閉目等死。
不料一陣陰寒之氣倏地飛竄過來,陸寄風耳中聽見雲若紫的嬌叱:
「你做什麼!」
陸寄風睜眼一看,周圍已滿是閬臺觀的女道。雲若紫掀開轎簾,正怒氣衝衝地望著靈木道長,靈木道長的右臂已被一道硃色綵帶纏住了,停在半空中,未能擊下。綵帶的末端連在另一輛紅色轎中。他和靈木被數十名灰衣女道士團團圍成了一個大圈子,眾女道劍尖明燦冰寒,都指向圈內之人。
雲若紫對陸寄風招手道:「寄風哥哥,快來,靈木要殺你呢!」
陸寄風怔怔地站了起來,若是以前,他一定毫不猶豫地奔向雲若紫,但是他知道自己一走,靈木就會被殺,自己真正成了「邪教走狗」。一時之間,陸寄風不知留好還是走好,只能愣在原地。
靈木恨恨地望著陸寄風,一使內勁,本以為可以震斷綵帶,不料綵帶不動分毫,靈木的左手迅疾地探向陸寄風心口,「咻」的一聲,又一條綵帶飛至,纏住靈木的左腕。
靈木雙手被制,兩股綵帶突然間被猛烈拉扯,將靈木拉向轎子,靈木氣沉下身,以千斤墜定住身形,卻還是被拉近了轎,雙足在地上扯出一道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