邏冷笑道:「你以為我多大了?」
「最多不過十五歲,毛都還沒長齊!」
迦邏道:「有眼無珠的東西,我已經六十二歲了!」
當然,他是連在母親腹中沒生出來的時間都算進去。
雲拭松聽了,反而大笑:「哈哈哈……好笑,你六十二歲?倒過來看再除去一半,還差不多!你不要以為封伯伯不會說話,戳不了你,就在這裡胡亂吹牛,和陸寄風兩個一起招搖撞騙!」
「你……」
迦邏氣得又要動手,被陸寄風抓住了,道:「好了!你安分些,這是亂打人的地方嗎?跟雲公子請罪!」
雲萃忙道:「不,是拭松不知好歹,該打。」
雲拭松不服地看著雲萃,但見到父親已經被自己氣得臉色鐵青,只好強忍住不服,硬是把話吞進肚子裡。
雲萃冷著臉道:「你跟我來!」
雲萃把雲拭松帶往後堂封秋華的丹房內,雲拭松已聞到那股習慣的藥香,徑自長跪在榻邊,恭敬地說道:「封伯伯,拭松向您請安……咦?」
他見到封秋華氣色充盈,不禁發出疑聲。
向來封秋華雖不能言語行動,但是雲萃把他當作好好的人一般對待,雲拭松遠行或返家都一定得向他稟報問安,禮儀不得稍減。由於封秋華救過雲若紫,當初武功又十分高強,雲拭松對他的敬意倒是出自真心。不過,從前十年來見到的他,都是枯槁的樣子,今天竟大不相同,讓雲拭松吃了一驚。
雲萃道:「看見了沒有?是陸寄風每日為他執行血氣,封伯伯才漸漸復元,你方才說的那些混賬話,真要氣死我!」
雲萃所指的「混賬話」,自然是指雲拭松說陸寄風以雲若紫夫君的身分賴在此地,不知羞恥,招搖撞騙什麼的。
雲拭松呆了半晌,才道:「可是……他為什麼不救若紫?為什麼?!」
雲萃長嘆,道:「你這個渾人,當時怎救得了?罷了,我慢慢對你說,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雲萃將當日發生之事,細細地對雲拭松說明,雲拭松聽了也沒說什麼,不知聽進去了沒有。
當晚,雲府中擺下簡單的小宴,為雲拭松洗塵,平日養在府裡的武林高手們及清客都知道雲拭松雖然愛好熱鬧,但是他最鍾愛的妹妹喪中,他自是心情低落,小宴裡並無娛樂歌舞,只有這些食客相陪。
宴席才開始,當著眾人之面,雲萃舉起酒杯,對陸寄風道:
「陸寄風,今天我誤會了你,我向你道歉。」
陸寄風道:「沒什麼,誤會解開了就好……」
雲拭松道:「不,你費心醫治封伯伯,我並不知道,言語間羞辱了你,士可殺不可辱,我自罰這三碗酒!」
陸寄風舉杯道:「卻之不恭。」
雲拭松仰首面不改色地飲幹了三大碗,便重重地放下,沉聲道:「然而我還是恨你沒有救紫妹!我與害死若紫妹妹的人誓不兩立!」
說完,他便往外大步而出,有人忙道:「少爺,您去哪?」
雲拭松道:「別跟過來!」
他頭也不回地往外疾奔,將眾人都拋在身後了。
事實上他聽了父親的一番解釋,心中還有一萬分的不服氣,但他是有話不說清楚不行的人,對陸寄風道過了歉之後,他就只想去雲若紫墳上哀悼,不願再看不相干的人了。
雲拭松奔至雲若紫所葬的小山裡,離雲府並不遠,此處方圓五里很久以前就已被雲萃購下,建成一所靜謐端莊的花園,想不到後來卻成為雲若紫的墳林。
雲拭松打發走看守及隨時祭拜的莊丁們,看著墓碑上刻的「愛妻雲氏之墓、夫吳郡陸寄風……」等字,眼前一黑,差點站身不穩,頹然跪坐在墓前,眼淚簌簌地落了下來,滴在衣服上。
不知落了多少淚,雲拭松才抓了一把土,用力地拋去,叫道:「你就這樣跟了他!你就這樣跟了他!他棄你不顧,讓你苦等十年,你卻就這麼跟了他!」
他一面吼叫,一面隨手抓起土或拔起花草來亂摔,叫得聲音啞了,才伏地痛哭,久久不能自已。
雲拭松痛哭了一會,終於收淚而起,仍鬱郁不歡,取出懷裡的一把金刀,道:
「紫妹,為兄插刀為誓,將來一定替你報仇,把負心的陸寄風給殺了,拿他的人頭來祭你!」
這把金刀削鐵如泥,乃天山鑄刀名家玉海玲瓏門不傳之寶,雲拭松向來珍愛。他握緊了刀,將之重重插入地中。
金刀深沒入柄,雲拭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