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聲道:「弟子當時在密室之中,沒有親眼瞧見。」
「那麼你如何肯定是他所為?」
弱水嘴唇一動,像是十分不服。司空無道:「你由屍身上的劍招,認定是眉間尺殺的,難道你師兄由焰陽君與燁陽君屍體上的痕跡,判斷人是你殺的,你就服氣嗎?」
弱水道長連忙抬起頭來,道:「弟子為了履行對陸小道友的承諾,而暫謀脫身,只點了二位師侄的穴,絕對沒有殺他們。」
烈火一臉憤怒不信,可是師父在場,他也不敢造次,一雙銅鈴大眼怒瞪著弱水。
司空無嚴厲地說道:「若你犯下同門相殘之舉,吾豈容你活到現在?」
弱水道長伏得極低,背上的衣裳被冷汗浸溼了一大片,囁嚅道:「不知二位師侄……死於何招何式?」
司空無道:「焰陽君與燁陽君都是被點住穴之後,一劍斃命,無招無式。下手之人未留任何線索,十分聰明,因此眾人猜測是你。」
弱水道長吸了口氣,不敢作聲。司空無嘆道:「此事必定要查個明白。燁陽君是個大器,毀於一旦,令人惋惜。」
烈火道長神情悲憤,可是想到大師兄疾風也死了,二師兄靈木又半死不活,他們與師父相處最久,司空無雖是超然達觀的近成仙者,哀樂之心仍在,連司空無都強忍悲慟,以公為先,烈火道長也只好按捺滿心的憤恨之情,不敢發作。
司空無又道:「陸寄風,吾要你投入通明宮,你即日拜師吧。」
陸寄風一怔,道:「這個……我已經拜過師了……」
眾人不敢相信地看著他,自古以來只有求加入通明宮,沒有人是被司空無親自點名入門,更不可能還有人被點名之後,居然不要的。一時之間,眾人全睜大了眼睛,以為聽錯了。
司空無道:「拜過了師,誰說不可拜第二個師?」
陸寄風道:「劍仙門被滅了,我是唯一的傳人,劍仙門的門規是殺你,我既然答應了師父,就該辦到!」
司空無淡淡一笑:「哦?你要殺我?」
陸寄風道:「我殺不了你,再說,我也不想殺你,可是……若就此棄了師門,拜你為師,也是不成的。」
司空無問道:「那麼你要如何才肯拜我為師呢?」
「這……」陸寄風愣住了,其實他不能拜司空無為師,更重要的理由並不是為了眉間尺,而是為了梅谷裡的司空有。
冷袖苦守梅谷,為了想替司空有出一口氣,無所不為。或許梅谷的存在,就是眉間尺殺死所有的劍仙崖上之人,所要守住的秘密。
這個秘密,陸寄風自不會輕易說出去,尤其是對通明宮的人。
他被冷袖傳授了一半以上的功力,不管是不是自願的,總是已經有了冷袖的內力,若是就挾此而拜司空無為師,他會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為人。
可是這個原因,陸寄風絕不能說,只好隨便編個理由,道:「這……至少要為師父盡點心意,或是……或是你與劍仙門化解了恩怨……」
「還有一個法子,你不妨聽聽看。」司空無道。
陸寄風呆了呆,司空無道:「弱水殺了你師父,就讓他為你服役,聽你驅策,直到你認為還完了這個仇為止,這也是懲罰他的莽撞,你說怎樣?」
不只是陸寄風,弱水及其他眾人都呆住了,沒想到司空無會想得出這種懲罰與化解恩怨的法子,可是除此之外,也沒有更好的方法了。
陸寄風雙手亂搖,道:「這……這不必了,弱水道長也救過我,我怎麼能驅策他?他又是長輩……」
弱水道長搶著說道:「師尊,弟子將全心侍奉陸道友,以補罪愆。」
陸寄風道:「這、這不行……」
司空無不理他,道:「弱水,你的處罰還有一樣,就是說服他加入通明宮。」
弱水道:「是。」
陸寄風道:「這不行,我……」
司空無續道:「弱水,你武功雖失了,口訣方法都還記得,就由你來傳授給他。陸寄風,你身上的體質不同於人,練法也將更加苦辛,要委屈你藏身鍛意爐,起初三年會很痛苦,你需多加忍耐。」
陸寄風叫道:「我又沒答應當你弟子,您不要決定得這麼快啊!」
司空無淡淡說道:「你答應拜師,我也傳你功夫;你不答應拜師,我也照樣傳你功夫。」
陸寄風為之啞口,想起當初眉間尺也是這樣,不管他肯不肯拜師,總之就是先教再說。這兩門果然是出自同一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