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竟要把她送給一個鄙俗的寒門村夫。而一向冷冷的仇復也身子發起抖來,啞著聲道:「真……真的?」
劉義真點頭道:「自然是真的。」
司馬貞整個人軟倒在地,像是虛脫了一樣。仇復見了又生不忍,忙道:「不,不,我不要,我……我只要做小姐的賤奴便心滿意足了。」
劉義真急了,道:「這不又和原來一樣了嗎?貞妹,你說話呀!」
司馬貞呆了半晌,道:「你……你真的要讓我委身於這賤奴?」
劉義真聽她口氣鬆動,又喜又急,道:「你不必憂心,我不會虧待你們的。貞妹,仇壯士對你一片痴心,我自認不如,你跟著他只有更加幸福的日子可過,我這也是為你著想。」
司馬貞拭去眼淚,神情竟變得有幾分冷靜堅決,高處的陸寄風見到這一切變局,更是心中感觸萬分,劉義真竟這樣出賣司馬貞,冷漠絕情得讓人髮指。但是陸寄風也不便說什麼,只能靜觀其變。而司馬貞神情丕變,陸寄風也看不出她在打什麼主意。
司馬貞想了想,才抬起頭來,道:「我若許身予這賤奴,便算還盡了你當年的救命之恩,是不是?」
劉義真喜道:「這是當然,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是我該感謝你。」
司馬貞道:「那我答應便是。」
仇復自己都不敢相信,結結巴巴地說道:「不,不……這……這個……小姐……我……我不敢。」
他說了半天,一句話也沒說成,只說出「我不敢」三字,讓陸寄風又可憐又好笑,想道:「劉義真以為把司馬貞給仇復,就可以收仇復之心了,這根本是徒勞無功!仇復只聽司馬貞號令,劉義真只要善待司馬貞,司馬貞還會不叫仇復盡心盡力幫劉義真嗎?只怪劉義真太過猜忌,不信任司馬貞,否則也不致於像這樣撕破了臉,恐怕要生變化。」
果然,司馬貞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怨。賤奴,你都聽見了。」
仇復不敢答腔,縮在一旁,司馬貞又道:「劉大哥,你要他做身邊的輔佐,可是你身邊已經有一位成名的劍客長年幫你,賤奴和你的情分遠不如他,人又老實,恐怕還是要被他欺壓,這可不行。」
陸寄風一奇,想道:「怎會牽到柳衡身上?」
劉義真也感奇怪,道:「貞妹何出此言?」
司馬貞道:「出嫁從夫,我自然是跟從賤奴,替他著想了。」
說著,她靠近了仇復,仇復仍是不信,反而退了一步,不敢接近她。因為在前幾日,他只不過靠近司馬貞半寸,便被司馬貞以馬鞭狠狠鞭打了一場。事後,全身是傷的他虔敬捧著馬鞭,在司馬貞握過的地方親吻了一下,司馬貞發覺,便叫人把那馬鞭給燒燬。並不是司馬貞特別厭惡他而已,而是魏晉之世,高門子弟甚至絕不靠近寒門的人所經過之地,更何況仇復出身極為傖俗,又那麼明白地表露出對司馬貞的愛慕,更令司馬貞感到受辱,她會有那些舉止,在此時代並不是特別的事。
劉義真竟將世家大族的司馬貞就這樣送給統萬城郊的小農民仇復,這在當世簡直是罕見的無禮與侮辱,足以讓劉義真聲敗名裂。但他全不在乎,更足見為了完成功業,不擇手段之心。
劉義真道:「那麼你打算怎樣才放心呢?」
司馬貞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可不能讓人奪了賤奴的地位,要嘛你趕走柳衡,要嘛你殺了他。」
柳衡吃驚,退了一步,看了看劉義真,又看了看仇復。劉義真也有點吃驚,勉強笑道:「貞妹,你說這話未免太……」
司馬貞道:「我已是他的人,別再叫得這樣沒分寸。要怎樣處置柳衡,你也讓我瞧瞧你的誠心。」
劉義真十分為難,道:「這……柳衡跟了我這十幾年,你何必逼人太甚?」
司馬貞道:「我就是擔心這個,柳衡我信不過,他若在你面前進什麼讒言陷害賤奴,連累了我,我可不依!不如現在醜話說在前頭,好證明你是賤奴可以託付效忠的主子!」
劉義真笑道:「當初劉邦登臺拜將,讓一介伙伕韓信統領萬兵,也是千古美談!仇壯士,你今後便是我的股肱重臣,有你一人,我江山半壁已儼然在望矣。」
柳衡幾乎不敢置信,進退不得,司馬貞冷冷地望著柳衡,道:「你還不走?」
柳衡怒道:「你……你如此挑撥我與侍郎大人,我何時得罪了你?」
司馬貞冷笑一聲,道:「你瞧這奴才還不甘心呢。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現在只是要你自尋天地罷了,有什麼好怨的?他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