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的樣子一吮一吮一吮……
很不幸,這一幕被趕來傳話的方舒盡數看在眼裡,方舒徹底傻在門外。
一切就緒後,還在半迷糊中的玄墨被拎出被窩,丟了馬車,等馬車駛出好遠,玄墨才有些清醒過來,費勁地從車窗裡伸出腦袋,朝後面乾嚎了一聲她最常用的分別語:“直舅舅,你可要早早地來接玄兒啊——”
方直一陣感動,心中悲嘆:舅舅巴不得現在就接你回來啊,乖玄兒!也不管玄墨能不能看見,朝著馬車的方向就連連揮手道:“乖,車外風大,小心風寒,回車裡去哈。你苦命的外婆知道舅舅有多捨不得你!”遙望著那顆他已經摸順手的黃毛腦袋,不由地又把玄墨吮了一夜的拇指塞到了嘴裡,以作回味。
很遺憾,方直沒聽見,漸行漸遠的馬車車床外,玄墨接下來的哭喊:“恆,我的頭被卡住了,快幫我弄出來——”
馬車載著玄墨一路叮噹南下,駛向水霧氤氳曖昧多情的江南——
【中卷:“冤家”易結不宜解】
吾家小女初長成
金秋九月,秋風四起,玄墨主僕四人抵達方梟在金陵修繕的老宅——淮安府,府上的管家方義正是方信的同胞弟弟,他接到玄墨南下的訊息後,就早早地打點好一切,並將玄墨安排在春涘閣上。
休息了兩天後,尖屁股的玄墨便坐不住了,經過一番精心的裝扮,搖身變成一個清俊的富家公子,帶著簡恆就打淮安府的後門一步三載晃地出了府。
金陵完全迥異於京城,繁華之餘更多的就是一種紙醉金迷的魅惑。就拿世風來說,那是相當開化,開化到能讓玄墨乍舌,扮相秀美的玄墨和本來就很挺拔的簡恆往街邊那麼一杵,就沒少引來大膽的注視甚至是主動送上門的搭訕,其中不乏大家閨秀。當然,玄墨並沒因自己強大的“誘惑力”而沾沾自喜,一句話,她是個“凡女俗子”——她愛男人、她愛美食。
前夜聽方義說,金陵城有名的小吃全聚集在城隍廟前的城隍街上,玄墨拉著簡恆東轉西轉就是為了轉到城隍街上去。站在城隍街口的青磚上,舉目望去,頓時玄墨兩眼放光,深吸一口氣,挺挺沒發育好的胸脯子,狂喜道:“好吃的!我方某人來了!”抒著她的胸臆,就奔著荷葉涼糕去了。簡恆見她餓“鳥”撲食的架勢,想大笑又不敢放肆,捂著嘴快走幾步就護了上去,邊偷笑邊想著風涼話:就你那點小飯量,還想吃遍整條街?!省省吧,我保你不出五個攤位就只剩眼有餘而肚不足的份兒!想是簡恆得意不了多久,過會兒有他哭的時候,他千算萬算,自覺很瞭解玄墨,然而,錯!他了解的只是玄墨的肚子卻不瞭解玄墨的腦子,他算漏了很重要的一點:玄墨有的是心眼。
“恆,張嘴!“簡恆正走神兒,突聽玄墨吩咐他,他二話不說張大了嘴,一塊冰、粘、甜、糯的東西應聲就塞滿了他的嘴,簡恆下意識地嚼了兩下便生吞下肚,噎得他直翻白眼,肚子裡也瞬即一股冰涼,簡恆打了個寒戰。
“好吃吧?恆?我可是向著你呦,這麼好吃的東西我只咬了一小口哎!”玄墨朝他甜甜地笑,膩得簡恆渾身一陣酥麻,腦子一片白地狂點頭,好容易回過神來,剛砸吧砸吧嘴裡的餘香,玄墨朝他勾勾手指,簡恆又乖乖地跟了上去。
玄墨又在奶香玉米團前停下了,這回兒,簡恆被玉米棒子燙得舌頭麻成一片,路人都衝著他的後背指指點點。
“一個大男人,擎著個玉米棒子當街啃,笑死人了!”簡恆啃得速度慢了。
“是啊,是不是腦子有病呀?!”簡恆把玉米棒子放下了。
“那奶香玉米可是女娃的零嘴兒耶!”簡恆嘴裡的奶香味兒變成了奶臭味,趁玄墨不注意隨手把棒子扔了。身後又傳來一陣嬉笑聲。
……
一路走一路吃,簡恆終於鬧明白了:照此架勢,玄墨吃遍整條街完全是很有可能的,但前提是自己得活著撐下去,因為每樣小吃玄墨都津津有味地“品嚐”一口,然後就隨便丟到簡恆的嘴裡。什麼涼的熱的酸的甜的,亂七八糟叫不上名兒的吃食,簡恆根本就來不及看是什麼就得一股腦兒送下肚兒,剛開始還容簡恆品品味兒,到後來乾脆就成了填鴨,吃得簡恆叫苦不迭。
“公……公子,我實在是吃不下了!”簡恆見玄墨又把魔爪伸向了一整隻的鹽水鴨,兩眼一翻,不顧一切地挺身攔在玄墨跟前,雙手緊緊合拳包住玄墨伸出去的爪子,哀求。若是堂堂大內侍衛(從前的)一不是為國、二不是護主,到頭來卻是被活活撐死的,憋屈不憋屈?!窩囊不窩囊?!做鬼都會被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