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瘦子也是一聲不吭,自有他的從人斟上酒來。那二十多個漢子,都瞪著眼,盯著胡一刀。
胡一刀只管蘸酒,給孩子吮。他蘸一滴酒,仰脖子喝一碗,爺兒倆竟是勸上了酒。
沒過多久,又進來兩人。一個是叫花子打扮,雙目炯炯有神;而另一個面目清秀,年紀不大。
這兩人望了一眼胡一刀,便走到那個瘦子的身邊坐下,立即有人過來為他倆斟酒。
晴朗向胡一刀告辭,說是要休息一下,便返回房間,潛入陰影中,在門口找到一個修為較弱又比較憨厚的漢子,然後施展天眼通和他心通,窺探那個漢子的心思。
原來,那個瘦子叫苗人鳳,那個叫花子叫範一飛,那個青年叫田歸農,都是來找胡一刀報仇。
其實,胡一刀、苗人鳳、範一飛和田歸農之間的仇怨,都是祖上留下來的,之前還沒見過面。
範一飛和田歸農,曾經找過胡家的後人,卻始終找不到。
直到最近,他們終於查出,胡一刀夫婦,就隱居在新疆。
因此,兩人約上苗人鳳,又跟胡一刀說好,要在雪山了結祖上的恩怨。
不過,範一飛和田歸農,都是結丹初期,根本不是胡一刀的對手。因此,這次的決戰,是由苗人鳳挑戰胡一刀。
胡一刀喝完酒,將小胡斐交給妻子冰雪兒,便跟著苗人鳳等人,去到雪山的山腰。
這處比較平緩,適合決鬥。冰雪兒抱著小胡斐,也跟在後面。胡一刀和苗人鳳,也不客氣,各抽出兵器,便打在一起。晴朗依然潛伏在陰影中,欣賞著兩人的決鬥。
胡一刀的祖先,外號叫‘飛天狐狸’,精通刀法,傳到他這一代,越發精進。
單刀分‘天地君親師’五位:刀背為天,刀口為地,柄中為君,護手為親,柄後為師。
這五位之中,多數人是以天地兩位為主。而胡一刀的刀法,天地兩位固然使得出神入化,而君親師三位,竟也能用之攻敵防身。
有時苗人鳳的長劍奇招突生,從出人意料之外的部位刺去。如果用刀背刀口,萬難擋架,而胡一刀竟會突然掉轉刀鋒,以刀柄打擊劍刃,迫使敵人變招。
至於‘展、抹、鉤、剁、砍、劈’這六字訣,更是變幻莫測。
胡一刀的刀法如此精奇,而苗人鳳始終跟他打個旗鼓相當,自然也是厲害之極。
刀劍槍是武學的三大主兵,常言道“刀如猛虎,劍如飛鳳,槍如游龍”,這兩人使刀的果如猛虎下山,使劍的也確似鳳凰飛舞,一剛一柔,各有各的本事,誰也勝不了誰。
胡一刀的夫人冰雪兒,神色平和,竟絲毫不為丈夫的安危擔心。
胡一刀越打越鎮定,臉露笑容,似乎勝算在握。
苗人鳳那張黃黃的麵皮上,卻不洩露半點心事,既不緊張,亦不氣餒。
胡一刀著著進逼,苗人鳳卻不住倒退。範一飛和田歸農的神色,已越來越緊張。忽然,‘啪、啪、啪’的一陣響聲,田歸農竟然拿出彈弓,射出一串連珠彈,往胡一刀的上中下三路攻去。
胡一刀哈哈大笑,將單刀往地下一摔。
苗人鳳臉一沉,長劍揮動,將彈子都撥了開去,縱到田歸農的身旁,夾手搶過彈弓,‘啪’的一聲,折成兩截,遠遠的拋過一邊,低沉著嗓子道:“給我滾回去!”
田歸農紫脹了臉皮,怒目瞪了苗人鳳一眼,走下山去。範一飛嘆息一聲,跟在田歸農的後面。
苗人鳳也不理會,拾起單刀,向胡一刀拋去,淡聲道:“咱們再來。”
胡一刀伸手接住,順勢一刀揮出,‘當’的一響,刀劍相交。
兩人鬥了一陣,已近黃昏,依然不分勝負,便返回那個小鎮,仍在客棧吃飯,約好明日再鬥。
此時,田歸農和範一飛似乎已經離開小鎮,也不知去了哪裡。
胡一刀和苗人鳳,夜晚休息,白天比試,一連打了四天,越打越是投契,誰也不願傷了對方。
此時,冰雪兒已經瞧出苗人鳳的一個破綻,就在脊背,而且會時不時出現,便跟胡一刀說起。
到了第五天,冰雪兒又瞧出苗人鳳的那個破綻,便咳嗽一聲,提醒胡一刀。
胡一刀搶了先著,苗人鳳只好束手待斃,無法還手。
但是,胡一刀突然向後躍開,笑道:“苗兄,我有一事不解。你這劍法反覆數千招,絕無半點破綻,為什麼在使‘提撩劍白鶴舒翅’這一招之前,背上卻要微微一聳,以致被內人看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