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庭之中盡人皆知,朝堂之上也竊竊私議,只有漢成帝被矇在鼓裡。
光祿大夫劉向,看到趙皇后如此穢亂,實在忍無可忍,但又不便明白指出,只好費了許多工夫,引經據典,蒐羅昔時賢后貞婦,興國保家之事,寫成一冊《列女傳》,呈獻漢成帝作為諷勸,力斥孽嬖為亂亡之徵兆,以盼望朝廷有所警悟。
漢成帝嗟嘆至三,頻頻予以嘉勉,可惜就是不講實質性的話,也終究未因此做出實際的行動。
劉向的《列女傳》,卻因此而流傳下來。
趙飛燕正處在生理的旺盛期,縱慾已到瘋狂與變態的程度。
雖然漢成帝已將她置諸腦後,然而趙合德放心不下,整日膽顫心驚。
為了挽救姐姐,她聲淚俱下的進行了一次懇談。
她憶及幼時的家貧,三餐不繼,如何與鄰家少女一起做草鞋,如何把草鞋賣掉換回大米,如何路遇大風雨,如何無柴可燒,在飢寒交迫下,夜長不能寐,相擁而泣。
談到今天的富貴,是別人可望而不可及的,現在你竟自毀如此,倘若再犯下過錯,成帝震怒,事情就會不可挽救!那時身首異處,豈不貽笑天下!
今天,妹妹還能救姐姐,但實在是沒有把握。倘若妹妹死了,姐姐還依靠誰呢?
這一席話,說得聲情並茂,姐妹倆忍不住抱頭痛哭。
聲音啞了,淚也幹了,卻還是要面對現實。大錯已經鑄成,如何才能挽回?
趙飛燕:“愧悔無及,奈何!奈何!皇上愛汝一身,惟望妹妹援我,就像過去我推薦妹妹般。”
趙飛燕與趙合德,孿生同胞,自幼相依為命,及長投身富平侯府,而後雙雙入宮受寵,彼此互相援助,與皇帝結成一個情感的‘鐵三角’。
貴盛無比的許皇后,才情富華的班婕妤,都相繼被她倆擊倒,在情感的道路上,真個是所向無敵,當者披靡。
無奈趙飛燕胡作非為,已弄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自作孽,不可活”,這又能怪得了誰呢?
雖然如此,為了姐妹之情,更為了免死狐悲的孤單態勢,趙合德明知覆水難收,卻打起精神,憑著自己的美貌與智慧,加上聖眷正隆這一最大的優勢,一次又一次的想盡各種辦法,以期彌補皇上與姐姐之間的裂縫。
出於男人天生的自尊和排他性,盛怒之下的漢成帝,產生過要殺掉趙飛燕的想法。
可是,比起那些飛揚跋扈的權臣,居心叵測的外戚,在漢成帝的心裡,覺得趙飛燕的乖異心理是微不足道的。
一段時間後,他慢慢想起,趙飛燕曾是自己心愛的女人,因此生出一絲憐憫的情意。
恰好遇到趙飛燕二十四歲生日,東宮裡有一個慶祝儀式。
在趙合德的連哄帶騙下,漢成帝終於暫時忘記前嫌,來到東宮。
酒過三巡,趙飛燕忽然悲從中來。
漢成帝非常訝異:“又有什麼委屈?”
意思是說,我已經不究既往,還有什麼好怨怒的呢?
趙飛燕裝模作樣的跪下來,痛心疾首的道:“妾過去在許皇后身邊時,陛下駕臨,妾站在皇后的身後,陛下總是頻頻的注視。皇后知道陛下的意思,特意叫妾來侍奉皇上。
想不到竟承更衣之幸,體血還汙了御服。妾欲為陛下洗去,陛下不肯,說要留作紀念。不數日就被封為捷妤,又被封為皇后,當時陛下的齒痕還在妾的頸頸之間,今日思之,不覺感泣。”
這一段說詞,是事前設計好的,無非是想以舊日的感情,來打動皇帝的心,收到重拾舊歡的效果。果然,漢成帝念及舊日的恩愛之情,不禁為之惻然,大有不勝今昔之感!
趙合德眼看苦心設計的溫柔陷阱,已經牢牢的套住皇帝,便藉故先行離去。
這一夕,漢成帝與趙飛燕開懷暢飲,直至夜闌人靜,雙雙攜手,進入內寢。
雖然趙飛燕使出混身解數,竭力迎合與討好,無奈情感已有裂痕,漢成帝終感不是滋味。
這事的結果,出乎意料,令趙合德大吃一驚。
趙飛燕看透了皇帝的心思,心道:這也許是最後一次,獲得寵幸了。
於是,她瞞著妹妹,私自作主,在一個月後,假裝懷孕,並上表成帝,希望以此來大大改變目前對自己不利的態勢。
漢成帝自從十九歲嗣位以來,時光荏苒,悠忽間已經年逾不惑,還無子嗣。
如今聽說皇后有了身孕,著實大為興奮,喜孜孜的批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