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異常旺盛,雖然已經是深夜,可是依然有無數僧人盤腿坐在大殿兩旁,緊閉雙目,永不停歇,不知疲倦的念著繁複難懂的經文,伴隨著盤旋在空中的嫋嫋香火和木魚聲,給人的心靈極大的震撼,讓人不由自主產生膜拜的衝動。
趙烈沒有停留,緩步從漫天佛號和唸經聲中走過,心潮起伏,“為什麼留不住生命裡曾經的那些熱淚欲零的瞬間?多年以後,它們就像從未發生過一樣模糊,甚至想不起當初為什麼會感動人生的得與失。”這些虔誠的僧人就像一面古老銅鏡,這面照出清晰的往事,那面映出模糊的未來,在這之間,他不斷地得到又失去,無盡輪迴中獨自疼痛,無處傾訴,從起點到終點,沒有開始,也沒有終了。
人人都在生生不息的輪迴中,彼此尋找,彼此相遇。可是,也一定會有再見,有人走了,有人來了,在心底刻下的那些印記,侵蝕不散,每個人的相遇都是緣法,相互救贖,相互得到,趙烈曾經所失去的,他必定得到,這就是他的信仰,也是他心中的無上佛法!
“管不盡人間是非不公,萬事心中輕如鴻,世間的路總有不平,豈能按刀不動?沉沙折戟斜陽外,碧水浮舟負刀歸,冷眼江湖倚霸刀,風雲掃盡惡水沼,幾經喋血鑄傲骨,恩怨情愁酒中斬!”沉重悲涼肅然的木魚鐘磬中,趙烈堅定地走出了白衣殿。
古寺院落若此時若空曠山谷,一輪明月當空,周遭灑滿的星星像寶石般鑲嵌在黑色的天空幕幔上,初聽時只有幾縷低柔的輕音若有還無,趙烈凝神聚氣,似乎又聽見了潺潺流水,蜿蜓的流水流向了古樸的立雪亭,水是它是那樣緩慢,只是偶爾產生的碰撞,轉遜又滅了蹤跡,古老的立雪亭就是這樣的平靜樸實,讓人錯覺它是否真實存在。
少林戰僧凌空靜靜站在立雪亭中,似是始終未曾動過,目光雖然筆直望著前方,卻有如未曾瞧見對面的趙烈一般,年紀也只有四十左右,雙手幾乎垂放膝上,右掌卻是粗糙已極筋骨凸現,幾乎比左掌大了一倍,手很粗糙,就像是海岸邊亙古以來就在被浪濤衝激的岩石,孤傲的臉上有黯然銷魂的感傷,似在回想悠悠歲月,匆匆過往。
“十年前,我性格暴躁易怒,認為殺不完世上的富殘窮兇,義氣呼熱血,頓覺性命輕,嫉惡何快意,怒目向不平!曾經連續數年在江湖痛快搏殺,出手極重,戰無不勝,無上威風,死傷在我手中的江湖敗類不計其數!可是當年圍攻魔教,天絕頂上血流成河,我也終於敗在蕭碧痕的劍下,卻讓我頓生困惑,江湖黑白到底由誰而定?學武到底是為了什麼?”凌空抬頭仰望明月,久久沉思,飄然輕聲道:“十年來,我未再踏出少林半步,苦苦研究佛學,總算明白仁義兩字才是武學精髓,我輩存道義,笑談鬼魅驚,自古真俠者,光芒照汗青!”
凌空轉身凝視趙烈道:“剛才見趙幫主在羅漢殿中慘烈激戰,彷彿又看到了十年前的我,傲然狂戰江湖!趙幫主乃是皇帝御封的武林戰神,古往今來第一人,已然有絕代宗師風範,可惜功力拳法過於霸道兇悍,雖然威力驚人,可也容易傷到自己,故今日現身與趙幫主切磋,希望能對你有所幫助。”他身上並沒有什麼動作,可是忽然就迸發出一股強大無匹的勁氣。
趙烈頂著鋪天蓋地的強大壓力,仍是站得穩如山嶽,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氣吞河嶽,無隙可尋的氣勢,他悠然道:“你我都是憑慘烈激戰名動江湖,今日一戰勢不可免,看看究竟誰能戰無不勝?”
凌空瞳孔收縮,久久凝視飄然站立的趙烈,似乎找不到破綻,一時間竟不敢輕率出手。
趙烈銳利的雙眼閃動著野獸般光芒,體內真氣迅速攀至巔峰狀態,淡然一笑,猛然揮拳擊出黑虎拳,電光石火的瞬息間,拳頭不停改變攻擊的方式和殺著,看來沒甚出奇之處,可是勢道強凝凌厲,令人生出不敢硬碰之念,最駭人是同時包含了吸、刺、卸、封、割等五種從各指發出的真勁,變化莫測,教人難以防禦,雙手化成萬千爪影,勁氣狂竄。
凌空身子凌空飄起,雙掌緩緩推出了少林絕學“大般若掌”,他雖在趙烈驚濤駭浪的攻勢下,心志仍絲毫不為所動,換了是膽力較遜者,此時必採守勢,可是凌空乃非常人,冷喝一聲,腳下踏出玄奧的步法,而每一步均能令對方難捉摸其掌勢,雙掌從意想不到的角度,急緩無定的迎向漫空灑來的爪影,拳掌交擊之音陣陣如驟雨聲般響起,時則密集,時而零落。
趙烈活像頭靈動莫測的飛鷹,飄然在夜空中做出各種姿態,或盤旋撲擊,或側飛斜上,身體似是完全沒有重量般,最可怕處是似有無盡無窮的潛力,氣勢愈戰愈勇,拳法越戰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