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腦海之中浮現出的,盡是在家中之時所聽聞的,關於“香逐靜”的傳說……
原來,這香逐靜不是別人,卻是江湖上有名的“邪派五宮”之一、水月宮的宮主。相傳她年齡早逾五旬,卻仍如二三十歲的美豔婦人一般,絲毫不見老態。
當年,她與絳雲宮宮主薛豔裳比武落敗之後,便率水月宮中眾人退居到了兩湖一帶,多年不出江湖……為何今日竟會突然出現在洛陽?
燕傾城幾乎想破了小小的腦袋,也沒有想明白。
——難道她真的是為了抓我?
——她知道我是誰麼?
——她一定知道!
——可是……她抓我又是為了什麼呢?又為什麼要讓我喊她做“奶奶”?
——沒聽說水月宮和我們家有什麼仇怨啊……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一骨碌自床上爬了起來,悄悄溜到窗前……她知道,只要自己走出這間屋子,馬上就會有人稟報給香逐靜知道。
房中並未點燈,卻有一縷月光投射到了案上。
燕傾城的目光順著那縷月光再一次落到了那面菱花銅鏡之上。
——我真笨!那鏡子上面刻著的八個字……可不就是水月宮的暗語麼!
——不知道那個老妖怪會不會真的給爹爹媽媽寫信……
小小的女孩託著腮,呆呆地望著案上那面雕工精細的菱花銅鏡……饒是她一向聰明機變,此時卻再也想不出什麼主意逃跑。
正在煩悶之際,忽聽窗外一聲微響,她連忙抬頭去看,只見窗紙之上被月光清清楚楚地映出了一個人影。
燕傾城心中一動,卻不作聲,卻聽一人在窗外低聲道:“你是不是傾兒?”聽那聲音,乃是一名女子。
這聲音聽起來雖然並不是熟悉之人,但是卻彷彿似在哪裡聽過……燕傾城聞言,便湊到窗前,小聲道:“你是誰?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那女子見她答話,當下再不猶豫,輕輕將窗戶推開,一躍而入。
燕傾城見她入內,便退後幾步,藉著月色去看她的樣子。
只見那女子約莫二十七八歲年紀,身材微瘦,生得美麗秀雅,一雙眸子柔情似水,整個人偏又帶著一種遺世而獨立的氣息。
燕傾城見這人並不認識,便奇道:“你認識我麼?你是誰呀?”
三十 舊聽聞桃花百日醉 今謁見賀蘭千秋雪
酒店之內,蔡朦見彭戀霜和王若惜二人神色有異,當即笑道:“二位切莫生疑,在下乃是奉了沈大人之命而來。”
彭戀霜聽了“沈大人”三字,忍不住道:“沈大人 ?'345文學'哪個沈大人 ?'345文學'”
王若惜目光閃動,蔡朦卻正色道:“自然是陝西路安撫使沈冥沈大人。”
彭戀霜聞言,不由喜道:“原來你便是那位沈大人的屬下,這回我可用不著整日擔驚受怕了!”她受人臨終囑託,多日以來心中一直沉甸甸的如置大石,見蔡朦自承是沈冥下屬,自然喜不自勝,正要詳細問他,猛然間覺得眼前一黑,竟然一頭栽倒在桌前!
王若惜和蔡朦見她如此,都是嚇了一跳。王若惜眼疾手快,一把便將她攙住,急切問道:“彭姑娘?你怎樣了?可是受了傷麼?”
彭戀霜被他拉住手臂,只覺眼前一片朦朧,心中也覺得不甚清楚,只得勉強道:“我……我沒受傷……只是……有……有些難受……”
蔡朦見她神智迷亂,雙頰酡紅,驚道:“彭姑娘這是為何?莫非是在道上感染了風寒不成?”
王若惜盯著彭戀霜的臉頰,卻急忙伸手替她把了把脈,臉色登時一沉,同時運指如風,已於瞬間點中了彭戀霜周身十二處大穴。
蔡朦見他神情緊張,便問:“情況如何?”
王若惜沉聲道:“她這是中了毒……”
蔡朦聞言,“啊”了一聲,“中毒?什麼毒?”
王若惜面上神情莫測,低低的道:“假若我沒有猜錯的話……此毒應是……‘桃花醉’。”
蔡朦聽了這話,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桃花醉?!王兄你確定沒有診錯?”
王若惜看了他一眼,“在下累代居於西疆,對西夏國中風物人情極是熟悉……十有八九不會出錯!”
——原來,西夏國中雖然多數是不毛之地,但賀蘭山上卻獨獨盛產的一種名為“百日醉”的桃花。此花開時,豔麗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