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凶多吉少,但若是追上前去,又難免他不兇心大發,立時便將人殺了。她知道柳伴花因忌憚長歌島威勢,不敢貿然向自己動手,但區區一個清風堡卻是不放在眼裡的,若是他今日真的出手殺人,自己亦是莫可奈何。眼見他二人便要離去,卻是無計可施。
廿五 孟流觴小心為輸贏 宋停雪大意失傾城
從小,她就希望自己是一個和哥哥一樣的男孩子。
——這個念頭伴隨她至今。
直到今天,莫微藍還依稀記得,當日草原上的兩個人在分手的時候……是如何的依依不捨……
只是,她至今仍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對一個初次相識的異族少女生出那樣一種深刻而陌生的感情……
那一日,馬上的少女抱著鳳首箜篌……長袍青絲一同在風中飛舞……雙眸如同天上的星子一般閃亮……急切的向自己問道:“我叫鶴翎!耶律鶴翎!你叫什麼名字?”
她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回答的,甚至不記得自己是如何離開那片草原的……
她只記得……從那一天、那一刻起……顧曲山莊家的二小姐莫微藍……就再也沒有穿過女裝……
……………
打發人送走了耶律鶴翎的貼身使女特思麗,莫微藍一人立在院中怔怔出神。
直到一個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二小姐,那位姑娘已經送走了。”
莫微藍這才回過神來,卻見說話的是方才在廳上伺候的丫鬟染翠。
她自覺失態,一時間卻又找不出什麼話來解釋,轉念一想,自己似乎又沒有必要向旁人解釋些什麼,便只向染翠笑了笑。
染翠見她一副神思不定的模樣,心中十分糊塗,一時難解,便向她道:“廳上又來了一個人要求見二小姐……”
莫微藍奇道:“什麼?又有人來求見?這又是誰?”
染翠以袖掩口,偷偷笑道:“這次……卻是一位公子……”
………………
莫微藍再度來到廳上的時候,只見一名身穿月白長衫的青年公子正自背對門口,似是在欣賞廳上懸掛之書畫,挺拔而英秀的身影看上去極是眼熟。
莫微藍邁步入廳,那人大約是聽到了她的腳步聲,當下回身向她笑道:“二小姐,久違了。”只見那人約莫二十三四歲年紀,生得眉清目秀,一派風流儒雅之氣。
莫微藍一見這人,卻是一怔,隨即笑道:“原來是流觴兄!我早該想到的!”
原來此人不是別個,卻是乾坤堂洛陽地魁堂的副堂主——孟流觴。
他本是山東德州天衢孟家之傳人,其父孟昀風與莫微藍之父莫滄崖乃是莫逆之交,其人更與莫微藍的兄長莫羨華來往甚密,顧曲山莊上下都對他極是熟悉。莫微藍自幼更是沒少跟著莫羨華、孟流觴等人四處惹事,今日也算是他鄉遇故知,自然倍感親切。
她將孟流觴讓入座中,命丫鬟換上茶來,便致歉道:“小妹這幾日初到洛陽,還未及到城中拜侯流觴兄,怎麼兄長反而知道了我的下處?”
孟流觴笑道:“你們兄妹一向招搖得緊,無論走到哪裡都是眾星捧月一般,我又怎會不知呢!”
莫微藍臉上一紅,笑道:“流觴兄見笑了,此處不過是我一個閨中好友的住處……只因我匆忙前來洛陽,便借人家的地方住幾日而已……”
孟流觴喝了一口茶,卻自杯沿上向莫微藍看去,雙眉一挑,笑道:“你無須和我解釋……咱們之間原不用如此見外。”
莫微藍臉上訕訕,只得將話岔開,“孟兄不在洛陽城中納福……今日怎會到此?你可莫要說是專程前來看我的!我知道你一向貴人事忙,卻沒有那麼多閒工夫!”
孟流觴將茶盞放下,向她笑道:“算你機靈!我今日到此,確實有一樁要事。”
莫微藍道:“何事?”
孟流觴輕輕道:“我聽人說……滄海城燕城主的孫女燕傾城此刻卻是在這香雪園內?”
莫微藍聞言,不覺奇道:“流觴兄的訊息怎會如此靈通?我兩個時辰前才將她帶來此處,你怎麼便會找上門來了?”
她又奇又疑,接著道:“難道乾坤堂也對滄海城的家事有興趣麼?”
孟流觴見她一臉奇怪之色,忍不住笑道:“你這丫頭平時聰明得緊!什麼武林掌故都是如數家珍,怎麼今天反倒糊塗了呢?”
莫微藍卻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怎麼糊塗了?流觴兄你倒說給我聽!”
孟流觴搖頭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