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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門姥姥並不答語,任飄萍也不見怪,望向唐靈二人,笑道:“神捕大人,怎麼?你今個的神情怪怪的?”
一高峰刀一般的身軀漸漸地彎了下去,任飄萍不明所以,卻是看見唐靈臉上掛著的那副極端忐忑不安的神色,臉上的笑意已是消失,同時問道:“唐姑娘,發生什麼事了?”
唐靈同樣不語,一瞥歐陽小蝶,倏地掩面轉過身去。任飄萍適才已經注意到歐陽小蝶,只是不認識,這時唐靈又一瞥,便又向歐陽小蝶看去。歐陽小蝶此刻依舊沒有醒過來,雞皮鶴髮,老態龍鍾,不禁心中暗道:這位前輩是誰啊!頓時一頭霧水,復又看向一高峰。
一高峰只覺得是自己沒有保護好歐陽小蝶才導致歐陽小蝶成了現在的模樣,心中一直自責不已,步入房中之前還抱有一絲僥倖希望,畢竟唐門姥姥在醫術上的造詣已是舉世無雙,況且還有曠世奇藥千年何首烏。現在任飄萍二次看向他,他已是難受自責的要死,當下一顆頭已是低得不能再低了。
任飄萍忽然想到和一高峰結伴而行的歐陽小蝶,心中一沉,急道:“她呢?”
聽到任飄萍這句問話,一高峰這個刀一般的漢子此刻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悲苦,失聲道:“老狐狸!我對不起你啊!”
任飄萍只覺腦袋嗡的一聲,一時失控,身形閃至一高峰面前,面部的肌肉已是有些扭曲,雙手猛地握住一高峰的雙肩,大聲吼道:“說!她怎麼樣了!”
一高峰看著此刻像一隻怒獅的任飄萍,更是不知如何。他愈是不說,任飄萍愈是心急,又一聲吼道:“她到底怎麼了?”
一高峰不說,唐靈卻是忽地轉過身,道:“任大哥!這個不怪神捕大哥!”
任飄萍似是漸漸地冷靜了下來,心中卻是焦慮之極,就在這時,身後響起了一個熟悉之極的聲音,歐陽小蝶的溫柔而又甜美的聲音:“怎麼了?這是……”
任飄萍當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駭然而驚得臉上的所有的肌肉已是擰成了一個驚歎號,慢慢地慢慢地回首,那熟悉之極的歐陽小蝶的聲音分明就來自於眼前的這個雞皮鶴髮的老太太嘴裡。歐陽小蝶看著任飄萍這般地看著自己,不禁覺得奇怪,同時也是羞澀之極,只覺臉上一熱,低下頭去,低頭的同時,雙手去摸自己發燙的臉。
可是歐陽小蝶只覺得她現在摸的根本就不是自己平日的嬌嫩光滑一如凝脂的臉,那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臉,所有,歐陽小蝶騰地從太師椅上站起,站起的同時,眼觸及自己那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一如樹皮般粗糙蒼老的手,站起的同時,發猛地甩落在胸前,發,如雪,發,三千。
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看一高峰又看看任飄萍,又看了一眼唐靈和唐門姥姥,歐陽小蝶尖叫一聲,道:“我這是怎麼了?我怎麼會變成這樣?”
同樣恍如隔世的任飄萍此刻同樣也想知道這個答案,唐靈弱弱道:“歐陽姐姐……”
歐陽小蝶的眼滿屋子在找什麼東西,忽道:“鏡子?鏡子!鏡子在哪兒?”
任飄萍終於道:“小蝶……”
找不到鏡子的歐陽小蝶忽然一個箭步衝向門外,唐靈、一高峰和任飄萍同時脫口急道:“歐陽姐姐!”“歐陽姑娘!”“小蝶!”
三人同時急追歐陽小蝶而出。
盤膝而坐的唐門姥姥這是忽然睜開眼,嘆息道:“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出得門的歐陽小蝶身法疾展,急向十里秦淮方向而去,使得正是任飄萍的咫尺天涯輕功,是以不到片刻功夫,唐靈和一高峰便看不見歐陽小蝶的身影,當然也看不見任飄萍的身影。
歐陽小蝶一口氣跑到文德橋上,深夜的文德橋上卻是站著一個人,一個憑欄而望的歐陽小蝶認識的人。歐陽小蝶並不理會緊跟在其後的任飄萍,對眼前的認識的人更是不予理睬。可是眼前的這個人卻倏忽轉身,一步跨出,攔住歐陽小蝶的去路,悠然道:“女施主,深更半夜的不知要去哪裡啊?”眼睛卻是挑釁性地看向已是踏在文德橋上的任飄萍。
第七十章 秋意正濃
任飄萍當然看見了對方挑釁的眼神,只是很奇怪,這樣在武林中有著至尊地位的人怎麼會有這樣的眼神呢?因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打傷歐陽小蝶後又瘋瘋癲癲離開龍山的此刻卻分明異常清醒的少林寺方丈智遠大師。
歐陽小蝶當然認得出為了搶得那幅畫一掌擊傷自己的智遠大師,卻是一瞬容顏蒼老已使她無心記掛任何事,當下冷冷道:“這位大師,莫管凡間事,且伴青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