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即便我知道遊行能進工廠,我也不會再跟著他們去遊行了,一是當時媽媽很擔心我,我不可能做出讓媽媽擔心的是。而是我對遊行根本就沒有興趣,像我這樣的人最希望的事情就是遠離政治,遠離鬥爭,怎麼還可能自己一頭扎進去呢?第三就是我也不想當工人,雖然這個年代的工人地位很高,但是肯定會非常忙的,要是我當了工人,就沒有時間複習,沒有時間考大學了。
這個時候史明輝說話了,說道:“你們也不用擔心,我聽說這次把你們分到雲南去是因為你們的成分不好,但是四人幫都打倒了,以後你們的成分說不定就會撥亂反正了,到時候不就能回上海去了?”
對面的兩個女生聽完以後很興奮,但是我卻沒有,因為我壓根就不知道自己什麼成分,同時也知道即便是成分變好了,也不能立即回去,能離開雲南的辦法只有一個:高考考出去!
見我不太說話,沈衛紅立即就把話題轉到了史明輝身上了:“史大哥,你到雲南多久了,那裡怎麼樣啊?”
史明輝笑笑,回答她們道:“我到雲南七年了,那裡很好啊,山也美、水也美,東西也好吃。但是有點兒辣,你們剛去的時候可能會吃不太習慣,等習慣了以後就好了,那裡的東西太好吃了,等你們回上海的時候肯定就會覺得上海的東西沒什麼味道了!......”
雖然史明輝一個勁地誇雲南,但是聽到開頭那個“在雲南待了七年”以後,沈衛紅和劉麗霞的臉色就一直不太好,可能是被這個時間嚇到了吧。
時間在聊天中過得還是挺快的,轉眼間就到了中午了,我們停靠在一個比較大的車站,史明輝對我們說道:“走,下去歇歇,吹吹風,要不然撐不住。”
我知道史明輝肯定比我有經驗得多,於是就跟著他下去了,沈衛紅不想走動,只有劉麗霞和我們一起出去了。史明輝在站臺上買了三個烤紅薯,給我和劉麗霞一人一個,我們就站在站臺那裡一邊吃紅薯一邊吹風,偶爾插上幾句話。
史明輝說道:“從上海到雲南要坐五六天的火車呢,能下車買東西吃就要買,要不然總吃乾糧喝水肯定撐不住的。”我和劉麗霞都點點頭,他是大哥,我們一切行動都聽他指揮。
我們到火車鳴笛了才飛快地擠上火車,沒人給沈衛紅買紅薯帶上來,唉,這個年代裡大家都不容易啊,沒什麼錢。而我也在心裡下定了決心,以後買東西一定要我來討錢,不能讓史大哥在我身上多花錢。
下午的時候沒有在大站停,都是那種只停一兩分鐘的小站,所以我們吃的都是自己帶的乾糧和水,然後晚上我雙手往桌子上一搭,整個人再往桌子上一趴,立馬就睡著了。其他人也各顯神通,紛紛睡覺,火車上的燈也調暗了,但是並沒有全部關掉,我想可能是防小偷吧,或者是怕大家上廁所不方便。
半夜的時候我手麻了,然後掙扎著醒了過來,哭著臉迷濛著眼睛揮揮手,又把兩隻手互相按按。這個時候忽然聽見了史明輝悄聲問我:“曉雯,你怎麼了?睡不著嗎?”
我轉過頭去,也悄聲問他:“史大哥,我睡著了,你呢?你怎麼沒睡啊?”
他笑了笑,然和說道:“我還不困呢。”
我看了看他的座位,是在外面,不像我這樣可以靠在窗邊睡覺,可能是姿勢不好睡不著吧。於是我說到:“史大哥,你學我一樣趴在桌子上睡啊,很容易睡著的。”
他聽完我的話以後臉上出現了可疑的紅暈,然後把頭轉到一邊,說道:“不,不用了,我......”
我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害羞了。嘿嘿,都已經二十多歲的人了,和女生趴在一個桌子上睡還會害羞。恩,不過也正常,他怎麼說都是一個60後或者是50後,在這方面害羞一點兒也是情有可原的。
於是我笑著說道:“史大哥,你怎麼了,都解放了,你還守著‘男女授受不清’的那一套啊?有什麼好害羞的?”
他還是不同意,說道:“那怎麼行?就算......就算我不亂想,其他同學也會說你的,你還小,不知道人言可畏。”
我一想也是,既然生活在這個年代就要按照這個年代的標準來辦事,不然會被別人用吐沫芯子淹死的。於是說道:“史大哥,要不然我們換換位子,你坐在裡面,可以靠著窗子睡,我就趴在桌子上睡。”
史明輝遲疑了一下,然後說道:“你坐外面不安全,還是我坐在外面吧。”
我對他說道:“有什麼不安全的,現在是晚上,車子也不會在那個站停了,等白天的時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