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它唯一的庇護。唯有如此,才可自保。在它心裡,何嘗沒有柔軟的一面呢,你知道嗎,那些汁液,如同我們的血液,流盡而命絕。沒有荊棘,它不僅是被人踐踏的野草,甚至根本無法生存。”他看著我。
他說的是草,還是他四哥?
他目光凝視遠方:“額娘故去那年,皇阿瑪也和一眾兄弟出塞北巡,我獨自謁靈,心中悽苦難當,是四哥駕前請辭,連夜回京與我相伴。恐我喪母孤單,也是他告求皇阿瑪,將我交由德妃娘娘養育成人。他在我心中,遠非一般兄弟可比。而他,也絕不是寡情薄義之人,不過…”他努力思索措詞。
我說道:“不過,他的世界只有兩種顏色,非黑即白,決不曖昧;如同他的人生也只有兩種感情,非愛即恨,決不妥協。
十三爺眼裡有別樣的光芒:“原來四哥的知己,竟然是你。”
駐地已至,我和他各自回營。
“楚顏,明日再見。和你在一起,我總覺得有如故交。或者,前世今生,我們早已相識?”他仍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話,勒馬轉身離去。
李德全站在大帳外等我,已不知候了多時。
“楚顏,你也忒不懂事了,倒叫皇上為你擔心。皇上才剛又問呢,說你出去半晌未歸,別是出了什麼意外,正要著人去找你們呢。”他拿眼瞪我。
“楚顏一時忘形,請公公莫要責怪。”我吐吐舌頭。
“皇上對你這般疼愛,不僅把自己的御前坐駕賞了你,見你晚歸片刻,也是頗不放心。你如此深得聖心,卻不知如何消受得起?”他忽然嘆氣道。
我正要開口,他擺擺手制止我:“皇上有些受涼,龍體微恙,已經傳過太醫,這會兒小順子端湯藥去了。你去侍侯皇上服藥吧。”
我福了福身,答道:“是,楚顏遵命。”
快要走到帳門口,卻見小順子躬著身子,急速走了過來。
“小順子,把藥給我吧。”我對他說道。
他渾然不睬,反而加快了腳步。經過我身旁,身上隱約有奇異的香氣。
我警覺起來。那個人,不象小順子。
“你…站住!”我大聲叫道。
我的聲音驚動了帳門外佇立的侍衛,但就在此時,有人狠狠拽住了我的手臂,一絲冰冷的寒意瞬間穿過心底。
低頭看去,一柄雪亮的長劍緊緊抵在我胸前。
“有刺客!”帳外人聲雷動,侍衛立時刀劍出鞘,緊急戒備。李德全掀開帳簾,走出康熙。一眾御前侍衛把那人圍得水洩不通。而那時的我,真的有萬眾矚目的感覺,因為代皇上成為人質的,居然是我這個微不足道的婢女。
“膽大包天的奴才!竟然敢行刺皇上!還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時?可想嚐嚐萬箭穿心的滋味?”李德全大聲呵斥。
“那樣的滋味我想讓這個小美人一同品嚐。如果不是她,你主子的性命早被我一劍結果,現在她既然壞了我的好事,不如就陪了我共赴黃泉!”他的聲音和他的長劍一樣冰冷,而劍鋒慢慢從胸口移至頸間,我不由打了個寒顫。
“放開她,朕赦免你的死罪。”康熙語氣低沉,眼裡卻有難掩的精光。
什麼時候王公阿哥們齊齊到場,幾張蒼白凝重的臉上,都有冷氣懾人的目光。
“當今天子以仁愛治理天下,更何況這個女子還算救你一命,斷然不會忍心讓她血濺當場吧。後退百米,不許跟來,如若有半個人影出現在我視線之內,她便立刻香消玉殞,魂歸西天!”他面不改色。
“你敢動她分毫,我讓你碎屍萬段,骨肉成灰!”十四爺咬牙說道。
“原來還有主子心疼呢,很好,看來我錯有錯著,劫對了人。快快後退!否則…”他用劍刃輕靠在我的頸邊,只覺得劃過一絲溫熱的刺痛;衣襟立刻殷紅點點。
“楚顏!”驚叫出聲的,除了十四爺,還有十三爺,九爺和…八爺。
這就夠了,原來你的心裡仍然有我。
“統統退後,放他們走!”康熙喝道。
圍攏的人群散開出一條通道。那人半抱半拖,將我放在帳外木樁栓著的一匹黑馬上,然後飛身上馬,疾馳而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放我下來,命我步行,他則牽了馬後面尾隨。可是不一會兒,他又抱我上馬,快馬加鞭,甚是急迫。如此三番,我被他折磨得不勝其煩。
“不如給個痛快的,好過去做累死鬼!”我恨聲說道。
他一愣,笑道:“你是我的護身符,我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