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和她當年一樣,將孩子好好的生下來,把他撫育長大,再將冷家的家業頂起來,可是我現在除了心頭的巨痛,還是無邊無盡的傷悲。
想到她年輕時喪夫,老來又是喪子,外人眼中的花團錦簇也不過是過眼雲煙,伸手握住她皺巴巴的手道:“婆婆,您現在說什麼我都沒有心思細聽,但來日再去給您老人家請安吧!”
雖是一個逐客令,但老夫人的臉上不見任何的異樣,撫撫我光潔的額頭道:“好生休養吧!要記得我們的一舉一動子軒都在天上看著呢!”
艱難的步子漸漸地離綠意院越來越遠,直至再無一絲聲響,我喃喃地自語道:“子軒真得會在天上看著我嗎?
爹和娘知道了冷府的鉅變後也多次邀我回家小坐,但都被我婉言拒絕了,我不想讓我悲傷的面容影響了他們無波的日子,作為女兒,不能為他們帶去歡笑,倒反而要讓他們陪著你共同飲淚,我做不到!
日子還是一天接一天地往下過著,並不會因為一個人的消失而有所改變。因為找不到子軒的屍骨,加之府中的人都是病怏怏的,所以按了我的吩咐,只是簡單地給他立了個衣冠冢,將他的喪事簡單地辦了。每日裡或獨自一人或在覓蘭的陪同下,去子軒的衣冠冢邊跟他聊聊天,聊冷家的變化,聊我們的孩子的將來,聊無數往昔的美好歲月。
老夫人臨走時的那句話給了我好好活下去的勇氣,這麼沉痛的事情在歲月無聲無息的侵蝕之下已經讓人的心有些漠然,雖然還是有鈍鈍的傷痛,但摸著小腹,感受著肚中孩子的真實存在,又有了對將來的無數企盼。那麼子軒你在天上看到我這麼的勇敢,這麼的無畏,你會含笑誇我兩句嗎?為什麼我夜夜想枕你入眠,你為何卻是避而不見呢?
子恆與桐兒成了這段時日我最好的夥伴,他們常常會想出一些新奇古怪的法子來逗我笑上一笑,雖然多半時候我只是略牽一牽嘴角,但他們還是會給我不少的驚喜,讓我深切地感受到,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子軒,我還得為其他關心我的人兒活下去。
第一百三十二節拒情
一百三十二、拒情
歲月真得是長長的一條河,每個人都不可避免地在其中摸爬滾打,所不同的是有些人坎坷少一些,而有些人註定一生都是波折不斷,道路崎嶇,就像我。
老夫人怕我憂思過重,更因我現在身懷子軒的遺腹之子,所以對我的一應飲食起居是操心地不得了,每日裡是燕窩、人參變著法兒地給我調補身子,面對她的諸般好意和切切期望,雖是一點胃口也無,但還是捏著鼻子灌下了一碗又一碗名貴的湯湯水水。
老夫人見我飲食無誤,痛哭一些日子後卻能馬上平靜下來,終是略略放下心來,而我要的也無非是她的“放心”二字,如果她總是擔心我會輕生而派人經常守著我,那麼我怎麼能掩人耳目地佈署一系列的計劃,替子軒的枉死報仇雪恨呢?
又是一日午後,點點碎金般的陽光照射在屋內雕花的大櫥上,襯得紅漆漆就的衣櫥更見奪目,櫥上雕刻的牡丹花案像是活了一般,花瓣碩大美豔,枝葉栩栩如生,愈加見其國色天香之色。
可這一切再繁華再美麗與我又有什麼關係,我苦笑一聲,暗歎自己能堅強地活著無非是因為有兩個使命在支撐著我:一是查明真兇,替子軒雪恨,二是好好地把肚中的孩子生下來,也不枉我與子軒相識相戀一場。
想著想著,手不知不覺開啟了大櫥,取出了其中放置的用鎖鎖著的描金小盒子,找出鑰匙開啟後,驀然是耶律峰寫給京城龍公子的書信,那日還是滿心期盼著等子軒回來一起拿個主意再決定何去何從,可現在已經沒有可以商量的人了,凝視著端端正正的筆跡,它就是我揭露彌天陰謀的敲門磚,少不得再赴一次祥雲坊。
想到這裡,唇角不由牽起一縷冷冷的笑意,抓著信的手驀得握緊,將整整齊齊的筆挺紙張揉得稀皺,暗暗恨道:你們讓我徐亦瀟嚐盡失去至親家人之痛,那麼我會竭盡全力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不,應該是加倍償還,不管是付出多麼巨大的代價。
眼看著離耶律峰的十日之約已是過去了快一月光景,也不知道他還會不會信守承諾,在祥雲坊內苦苦等候他的龍老弟,但依這封信中看來,他對京城龍公子應該還是蠻有興趣的,不會連這麼一點耐心都沒有了吧!眼下最棘手的是如何騙過老夫人的眼睛,再神不知鬼不覺地去一趟祥雲坊,被人時時保護著的滋味也是不好受的,連最起碼的自由都沒有,好在這兩日似是好了許多,應該可以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
胸中這麼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