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軒他前日還在我的耳畔軟語呢噥我們的燦爛前景,轉眼聽得蓮渠的訊息便是什麼也顧不得了,原來男子的愛意是如此寬廣而博大的,並不是我待字閨中時所盼得稀薄心事: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天色徐徐地暗了下來,就連房中都掌起了輕紗的明燈,混合著薄薄的冬日殘暈發散著或明或暗的光芒,子軒,他難道忘了剛才與我的約定了嗎?還是離離軒中的人兒讓他遲遲移不動前行的腳步呢?
瞧著越來越暗淡的天色,知道若再是一味地苦等定是要誤了除夕晚宴了,對於子軒的晚到,婆婆面前總得想個法子搪塞過去,若我再不趕緊過去的話,怕是連我自己對於一年一度的盛大晚宴的遲到都是百口莫辯的,更別提替子軒找個藉口了。
想到這裡,沉聲吩咐覓蘭留在此外等候子軒,若他一回來,讓他速速趕往禧慶堂,又喚過採菊相跟著抱過孩子與我先行趕赴除夕之宴,兩個丫頭雖是有些狐疑子軒與我如何不是一同前去,但瞧我略有些嚴峻和憂慮的神情異於往日,還是依話照做,並不敢多嘴多舌地詢問些什麼。
因牽掛著確是去得有些晚了,幾乎是腳不沾地地往前走著,唬得采菊連連哀告我慢些前行,待望見禧慶堂前高高懸掛的大紅燈籠和緩緩傳來的絲竹之聲時,心才略微的放下,稍稍整了整儀容,跨步踏入了其間高高的門檻。
寬大的紫檀木桌子上,已經擺放好了琳琅滿目的各色菜餚,中間還是碩大無比的一個冒著蒸騰熱氣的火鍋,讓我恍若一切如昨,記得去年的除夕晚宴也是如此得陳設,我與子軒言笑晏晏相攜而來,如今景物依舊,但心情卻早已不再了!
“表嫂怎得姍姍來遲?”藍玉見我一人進來,眼底的得意笑容一閃而過,閒閒地撥弄著自己耳上豔光四射的玉墜子,無限慵懶地說道。
第二百三十九節斷腸人2
二百三十九、斷腸人2
我稍稍抬眼,舉目對上的是子恆清潤優雅的身影,他凝神微笑望我,目光眷眷不已,但一瞬間的的失神之後,眼神又清淡如初,瞧我只身前來,神情微有疑惑。
不待我回答,一身嶄新的耀眼金松鶴紋衣裙的老夫人扶一扶發上無紋無飾的渾圓金簪,疑慮重重地問道:“怎麼就你和孩子,子軒呢?”
我的目光坦然而無畏,輕輕道出路上早已想好的說法,溫婉笑道:“恕媳婦來遲之罪,多了個孩子總是會多出七七八八的事情來,本該早就到的,哪想走到半道上,這孩子就拉了一身,所以又折回去給他換了身乾淨衣服,所以耽誤至現在!”
“我就說嗎,嫂嫂總是最準時的,沒有什麼事情又怎會讓我們大家苦等!”子恆雲淡風輕地替我解圍道。
心口洋溢位極暖和的的溫度,我朝子恆投去淡淡一笑,又隨著老夫人的示意坐在了她的身邊,只聞老夫人彷彿含著笑意與關切的聲音傳來,“這孩子,可得好好地陪祖母吃頓團圓飯,可別再煞風景得攪出什麼事來了?”
我依依地坐到老夫人身側,將一直不安分地孩子略略抱高,以便老夫人能看清孩子可愛甜美的粉嫩臉頰,哪知我不抱高不要緊,一抱高孩子竟向老夫人身邊斜斜拱去,直把她老人家高興得呵呵大笑,菊瓣似的皺紋完全地舒展開來。
子恆的笑意在琉璃燈的清淡光輝下越見迷茫,湊趣道:“這孩子長得可真逗人喜愛!”
他久久地注目於不停嘻笑的稚嫩臉龐,眼眸中浮現出一抹極淡極淡的失意,“想不到才短短几月,嫂嫂已有了如此喜人的嬌兒,小弟理當一賀!”
“二表哥可真當奇怪了,對著別人家的孩子豔羨不已,若是羨慕得緊,還不如自己早日成婚,還怕沒有更加可愛的孩子不成?”藍玉慢慢地撥弄著纖指上一枚異常通透的祖母綠指環,意笑闌珊地說道。
我的心中暗暗一笑:她果是見不得我一點好的,但凡有人言及與我相關的好,她總能想出各種各樣的理由來阻斷,哪怕是道出一點點的不好或不詳,她都是甘之若頤的,與今日早晨那個楚楚可憐,一心求得孃親病癒的孝順女兒可謂迥然不同。
姨娘瞧一眼帶著若有若無憂鬱氣息的子恆,覺得藍玉的話語真真有些太過了,若論長幼,子恆為長,藍玉為幼,而且她自己都還是一個若出閣的姑娘家,哪有什麼資格評判人家的婚戀與否,便笑著打岔道:“好好的怎麼打趣起你的二表哥來,若不是你二表哥知書識禮,如果真與你惱起來,看你如何收場?”
姨娘如此說道,子恆倒不能不虛以委蛇了,他輕輕一笑,唇角勾起一朵笑紋,說道:“玉妹妹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