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承認,“世間百年難得一見的一匹寶馬。”
林子清道:“若是眼看著這樣的一匹寶馬在我的手上好吃等死下去,豈非不是一件讓真正的愛馬之人覺得為之扼腕嘆息的憾事?”
“它在你手上的價值遠比在我手上的價值要高上了許多。”林子清不急不緩地說道,“我留了它整整一年,將一匹桀驁不馴,野性難馴的野馬慢慢地磨去了他的爪牙,將他像家畜一樣的在府中養著,你是不是覺得我豈非是個十分自私又極為暴殄天物的惡人 ?'…'”
楚留香道:“我不會每日喂著他好十幾罈子的陳年好酒,也不會派著人每日給他刷著身上的鬃毛,更不會每日給他仔細的抓著身上的蝨子。”
林子清勾了勾唇角,嘴角,眼中的幾分笑意近乎一閃而過,“你只需要每日給他備上一罈子二十年份的好酒,他說不定便會高高興興地跟著你走了。”
楚留香不由苦笑道:“這馬雖好,然而若是當真牽了回去,豈非像是要供著一個馬祖宗一般的供著它了,這筆生意豈非又是筆十分虧本得很的生意。”
“不過……”楚留香隨後又不由無奈道,“你既是已經這般說了,我若是再回拒於你,豈非實在是太過不夠朋友了?”
最後似是頗為有些無奈的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無奈道:“罷了罷了,馬祖宗便也就是馬祖宗,有這樣的一匹馬祖宗,怕是尋常人向來盼都盼不得的一匹寶馬良駒,供著也便就供著吧。”
林子清從懷中又拿出了一面金牌,正面是瞧著張牙舞爪的兩個“免死”的大字,反面卻是一條雕刻極為精美的金龍,牌子的正中間嵌進了一枚玉色圓潤可愛的指頭蓋大小的玉珠。
楚留香不由緩緩苦笑道:“你好似早已肯定了我遲早會在臨走之前來見你一面的,所以早已備好了這些個讓我幾近驚嚇不能物什等著我來取?”
林子清將那牌子從桌子的一邊推到了另一邊,“我倒是希望你日後永遠也不會有用到這面金牌的時候。”
“我惹上的麻煩莫非都是些江湖上的大麻煩。”楚留香隨手把玩了幾下手上的這面金牌,隨後又似乎有些意興闌珊的放回了原處,“這面牌子,只怕於我卻是沒有半分用處的,你交予我又有何用?”
“它在我身上的用處也遠比在你身上的用處還要更小得多。”林子清緩緩道,“若是聖上到了非殺我不可的地步,這面金牌於我卻是真正沒有半分的用處,不如將它送給我一個總在不斷的招惹著麻煩的朋友,偷了幾十戶的官家,時至今日,莫非你還當真以為,你現在惹上的官場上的麻煩還不夠少嗎?”
楚留香訕訕的笑了笑,道:“總也不至於惹得什麼要不得的大麻煩吧。”
“這牌子便是用處不大,然而你若是不收下,我怕是難以心安的。”林子清道,“我欠你的人情,便是我自己怕是都早已數不太清楚了,你若收下了這面牌子,我心下倒是也能稍稍緩下一些了。”
楚留香猶豫著還是收了牌子,隨後又道:“倒是竟差點忘於你說了,先前我去那……樓裡也算是稍稍探出了那麼一些的訊息,”楚留香稍稍頓了片刻,又道,“那青弦原來的本名……你可還記得七年前你府上的一個小丫鬟。”
“——!”
虛握在桌前的右手的五指終於是緩緩收緊了幾分。
“留心端木蓉。”楚留香不由嘆道,“無論你年前認識的那個端木蓉是個怎樣可愛善良的女孩,整整七年,莫說是女人,便是男人也會變的,她早已經不是你早年認識的那個女孩了……子清。”
終於是化作了嘴邊一聲若有似無的極為清淺的嘆息聲。
人總是會變的,好的會變成壞的,壞的也不一定就不能變成好的,好的變得更好,壞的也有可能變得更壞,本是天道迴圈之下的自然之道,更何況,人心易變,又豈能僅以一言以蔽之。
端木蓉變了。
變得他都認不出的地步了。
第89章
經年;
又一再轉眼之間;沈家小子和吳家小姐成親都已經年餘;吳家小姐如今也早已成了沈夫人;月前肚子也大了起來,明年或許大概就能添個大胖小子了。沈譚這幾日來走起路來似乎都有些飄飄飄忽忽的;嘴角咧得都張不開了,一毛不拔的沈公子這月來卻是難得一副和和氣氣的笑眯眯的模樣。
半年前,沈譚攢足了錢才在京城挑上一間看得順眼的宅子住了進去;不過倒也是有心,即使搬出將軍府之後;三五不時的也會來府上轉轉;看望看望林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