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有什麼寶貝嗎?”
蘇心漓上前走了兩步,剛要向顏玉勳和顏睿晟請安,顏玉勳的身後,突然有一個聲音響起,然後,慢慢的走出一個人來。
那淺笑著的聲音,就像朗朗晴空響起的轟頂五雷,投在蘇心漓平靜的心湖,將她整個人都劈了開來,蘇心漓看著那個一步步向自己靠近的男子,只覺得周遭所有的一切都黯然消退,不復存在,彷彿全世界就只有她和他兩個人似的,蘇心漓忘記了行禮,只呆呆的看著那個英俊高大的男子一身亮灰色的錦衣,一步步的,慢慢的,朝著自己走近,溫柔淺笑,自她重生後,不止一次在她的噩夢中出現,就是那樣溫暖親近的笑容,將她,外公一家,還有顧大哥,甚至於他們的親生骨肉都推向了萬劫不復的深淵,這個男人,是徹頭徹尾的惡魔,為了權勢皇位可以不擇手段完全不折不扣的魔鬼。
蘇心漓看著他一步步走近,堅毅俊美的五官,稜角分明,永遠掛在唇邊的閒適笑容,還有那雙看起來溫和無害的眼睛?溫和無害嗎?蘇心漓不自覺的咬著自己的嘴唇,瞪大著眼睛,認真仔細的看向那個人的眼睛,那裡面,是冷肅的光芒,是掩飾不住的野心,還有為了達到目的步步為營的深沉內斂,蘇心漓藏在袖下的手,一點點慢慢的握緊,握成了拳頭,修長的指甲嵌進了她的肌膚,疼,絲絲的疼痛,一點點蔓延開來,那些美好的記憶和揮之不去的夢魘,在一瞬間全部浮出了腦海,她的心,再沒有甜蜜,那個人不單單毀了她一生幸福,還害死了她所有至親的人。
他該死,沒錯,他不死誰死?那滔天的恨意洶湧而來,讓蘇心漓渾身都在顫抖。
“漓兒。”
程子落叫了好幾聲,都不見蘇心漓有反應,伸手輕輕的推了推她,可她的那雙眼睛依舊落在五皇子的身上,帶著讓他心酸又心痛的情緒,那樣的眼神,是常人怎麼都無法讀懂的情緒。
“漓兒,你怎麼了?”
顧南衣走到蘇心漓跟前,阻隔了蘇心漓看向顏司明的視線,他微低著身子,湊近蘇心漓,盯著她的眼睛,蘇心漓看向顧南衣——
顧大哥?對了,她重生了,外公外婆一家都在,顧大哥也還沒死,他們都沒有事,蘇心漓眼中的恨意和絕望一點點慢慢退去,緊擰著的眉頭也一點點慢慢的舒展開來,她扯了扯嘴角,有種從夢魘抽身的如釋負重,鬆了口氣,柔柔的叫了聲,“顧大哥?”
她瞬間清醒過來,見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知道定然是方才自己失態了。
“你怎麼了?”
顧南衣關切的問道,也不管這裡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伸手探了探蘇心漓的額頭,“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蘇心漓搖了搖頭,“我沒事。”
她笑著從顧南衣的身邊越過,走到太子和三皇子還有其他皇子跟前,繼續自己之前未完成的事情。
“臣女給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還有各位皇子請安。”
蘇心漓自從將顏司明帶過,抬頭,見他幾乎抿成一條直線的嘴唇,此刻的顏司明並不瞭解蘇心漓,但是蘇心漓卻對顏司明的一舉一動了若指掌,他這是生氣了,他一直都覺得太子和三皇子殿下只是出生比他好才有皇位的競爭權,他不屑和其他皇子為伍,她將他與他們歸為一列,他自然會覺得她輕視了他。
這個人,為了皇位,不但害死了太子和三皇子,便是這些他曾經看不起的皇子,對他沒太大威脅的皇子,死的死,殘的殘,流放的流放,守皇陵的守皇陵,一個都沒有放過,不要說皇子了,就連公主,又有幾個在他手上落得了好下場。
蘇心漓微眯著眼,斂去唇邊濃濃的譏誚,微垂著腦袋,長長的吸了口氣,慢慢的讓那些被仇恨憤怒凝固的血液回暖,但心裡的仇恨和傷痕,卻怎麼都無法輕易抹去。
上輩子,顏司明毀掉了她所有的一切,這輩子,她也要摧毀他所有的希望,被人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的那種滋味,他也應該嚐嚐,她也會給機會讓他好好品嚐的。
蘇心漓恢復了一貫的淡定從容,就好像,她一直都是這樣,未曾有過失態。
“我們可曾見過?”
顏司明看向蘇心漓探尋道,她的眼神,那樣的冰冷,絕非愛慕,說來也奇怪,這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他見她,卻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她那樣的反應,應該也是見過的。
“臣女家的一個婢女,是蒲州的,學過幾個字,也會作畫,尤擅人物丹青,四個月前,她回了趟蒲州,回來的時候,帶回來了一幅畫,畫上是一個乞丐,那乞丐衣裳襤褸,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