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清楚的,因為左手受了傷已經廢了,再加上膝蓋的傷至今還沒明朗,顏宸璽現在的狀況相當糟糕,不單單是身體上的,更重要的還是心上的,一路回來,他十分抗拒治療,每日的情緒起伏很大,蘇心漓並不奇怪,一個再怎麼灑脫的人面對這樣的變故,估計都接受不了,尤其是顏宸璽這樣希望又嚮往自由的人,他應該是希望自己的腳能夠踏遍琉璃的大好河山的吧。
昨日,蘇心漓特意找了宮中的御醫劉然詢問了顏宸璽的情況,從他的口中,蘇心漓知道自己現有的醫術根本就治不好顏宸璽,如果他一手上就治療的話那還好說,但是距離他受傷到現在已經過了一個多月了,錯過了最好的治療時間,而且劉然也說了,顏宸璽手臂的傷口流了大量的血,除了被劍傷到了經脈,而且他很有可能從高處墜下了或者傷口碰上了什麼重物,很有可能是打鬥的時候摔的,因為他左邊手臂的肋骨都斷了,而他膝蓋上的傷,蘇心漓還和劉然研究了許久,兩人決定採用針灸,蘇心漓真的不敢去想,如果顏宸璽的右腿也廢了的話,他會變成什麼樣子,蘭翊舒那樣關心在意他,看著他那個樣子,一定也會很難過吧,其實蘭翊舒現在就已經很擔心了吧。
之前,蘇心漓一直都覺得文帝心中最中意的人是六皇子,但是現在顏宸璽變成這個樣子,文帝還是該幹什麼幹什麼,顏宸璽受重傷剛回來,他就說要論功賞賜那些在這次水患中有功勞的大臣,而且自顏宸璽回來的這三天,他也就探望了他兩回,並沒有過多的關切,蘇心漓越想越覺得,這個皇帝,是越來越讓人捉摸不透了。
“還沒用晚膳吧?”
蘇心漓從榻上站了起來,像妻子一般,親自動手伺候蘭翊舒更衣,她正準備讓青藤將晚飯送上來呢,蘭翊舒就已經握住了她的手,攬著她的腰,將她摟在懷中,然後下巴靠在蘇心漓的肩上,蘇心漓將蘭翊舒換下的衣裳放在自己的手臂上,往蘭翊舒的身上貼了貼,反摟住了他的腰,“六皇子的狀況,很不好嗎?”
蘇心漓柔聲問道,蘭翊舒是個極為專情又寡情的人,在京陵城,他除了對自己,最關心的人就只有顏宸璽,顏宸璽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他便是表現的再淡然,肯定還是會擔心的。
“蘭翊舒,這樣的事情,你也要瞞我嗎?”
蘇心漓抬頭,一雙眼睛定定的看向了蘭翊舒。
已經是深秋了,天涼了,白日的時間越來越多,酉時方至,天就已經暗了,屋子裡的燭火在夜裡的風中搖曳,那明明滅滅的光亮襯的蘇心漓的眼睛越發的明亮,像極了夜空的煙火,蘭翊舒伸手撫著她的臉,點頭嗯了一聲,然後牽起了她的手坐下。
“心心,顏宸璽是我在這世上除了你之外最親近的人了,他是我的親人,唯一的親人。”
蘇心漓的目光落在蘭翊舒的身上,彼時,她只覺得蘭翊舒說這句話的時候,那雙眼睛認真又憂傷,並沒有多想,直到後來,蘇心漓才知道,蘭翊舒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她她想要知道的真相。
“六皇子素來是瀟灑不羈的人,現在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他一時間不能接受是常有的,等過段時間,他慢慢接受了這個事實,一切就都會好起來,你是他最好的朋友,這時候你只需要陪在他身邊,鼓勵他給他信心就好了,他在意你,就和你在意他一樣,早晚他都會振作起來的,所以你不要擔心。”
蘇心漓牢牢的握住了蘭翊舒的手,睫毛微顫,繼續道:“蘭翊舒,或許我這樣說,你心裡頭會覺得不快,但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六皇子變成這個樣子,我也很痛心,但是這次他傷的這樣重,能撿回一條命已經十分幸運了,我相信,再過不久,六皇子肯定會站起來的。”
蘇心漓目光悠悠的看向蘭翊舒,抿著嘴唇,“其實,像他這樣的身份,有些時候,沒站起來比站起來的好,或許會因此承受很多的流言,但他這個樣子,皇上肯定不會再讓他去戰場那個兇險重重的地方,他至少是平平安安的,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的呢?”
顏宸璽變成這個樣子,蘇心漓一開始知道的時候很痛心,可是轉念一想,她心中又是竊喜的,她知道,自己這個樣子很不應該,但是她就是情不自禁的生出這樣的想法來。顏宸璽受了傷,就算琉璃和大金會開戰,文帝也不會讓他上戰場,那樣的話,上輩子的結局是不是就會改變了呢?蘭翊舒他應該也不會出事了,這樣的想法確實自私,但是蘇心漓想,她或許就是個這樣自私的人,蘭翊舒在意顏宸璽,只要顏宸璽呆在京陵城,賢妃娘娘和太后應該都會保護他,她也會照看著,那樣的話,顏宸璽應該就出不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