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掉下山崖的時候,他心裡頭是有那麼幾分惋惜的,間或還有幾分不捨,但是經她在靈堂那麼一鬧騰,那種恨不得將她掐死的心情再次浮上了心頭,那股衝動,直到現在,都還盤踞在他的腦海。
蘇心漓慢悠悠的搖了搖頭,“賜教倒不敢,只是有一件事情,想說與殿下知道。”
蘇心漓說著,朝著顏司明的方向,湊近了兩步,顏司明見她靠近,看著她的那雙眼睛,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兩步,等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抬頭看向蘇心漓的時候,蘇心漓正一臉笑意的看向自己。
“五皇子這是做什麼,莫非漓兒是洪水猛獸,不然的話,怎會讓你如此恐懼,五皇子可是心虛?”
顏司明看向她,一雙深沉的眼睛,充滿了警惕和戒備。
蘇心漓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墊著腳尖,傾斜著身子,湊到了顏司明的耳邊,這姿勢落在別人眼裡,是曖昧無比,還以為是情人在說話呢。
“這次,我遇刺的事情,是五皇子做的吧。”
蘇心漓的聲音很輕,可一字一句,顏司明還是聽到了,而且聽的清清楚楚,甚至於那口氣,都瞭然於心,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顏司明扭頭,那雙陰沉的眼睛,是怎麼都掩飾不住的震驚還有惶然,之後很快歸於平靜,“蘇大人,東西可以亂吃,話卻不能亂說,胡言亂語,可是要命的。”
蘇心漓對他的威脅充耳不聞,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淡然,“我說與不說,五皇子不都想要我的命嗎?既如此,那我為何不說?堵在心裡讓自己不快,這次的事情,長公主和謝雨薇不過是被你利用的可憐替死鬼而已,千防萬防家賊難防,長公主有謝雨薇這樣一個女兒,也真是夠倒黴的。”
蘇心漓嘖嘖了兩聲,顏司明原本就鐵青黑沉的臉色越加的難看,用一種讓人覺得恐怖的眼神看向蘇心漓,蘇心漓看著有些失控的顏司明,唇邊依舊掛著淡淡的淺笑,“若我告訴皇上,這次的事情是你一手策劃的,你說皇上會如何處置五皇子呢?”
蘇心漓說話的聲音不但輕,而且很慢,一字一句,就像故意在磨顏司明似的,事實上,她追出來和顏司明說這些話,可不就是為了折磨他嗎?
“你覺得父皇會相信你嗎?”
蘇心漓歪著腦袋,天真的看向顏司明,“五皇子覺得,皇上是更相信長公主還是更信任你呢?”
顏司明沒有說話,文帝在知道蘇心漓被刺殺,蘭翊舒前去搭救,兩人一起墜崖的訊息後,大發雷霆,當時,他也在場。
長這麼大,他從來沒見過文帝動這麼大的肝火,那雙暴怒的眼睛,除了燃燒著的火焰,還有一種名為擔憂心痛的情緒,之後,他一方面命人搜查蘭翊舒和蘇心漓的下落,另外的話又讓人調查此事,最後查到了長公主頭上。
顏司明以為,這件事情會就此打住,畢竟文帝能成為皇帝,長公主功不可沒,而且,長公主唯一的女兒謝雨薇已死,這對長公主來說,打擊就已經很大了,顏司明覺得就算定國公府那邊施加壓力,文帝也會替長公主兜著的,結果卻是,文帝直接命人將長公主壓到了大理寺,不是軟禁在長公主府,而是直接被送到了大理寺那個關押重犯死囚的地方,並且,他甚至不允許任何人收斂謝雨薇的屍身,直接讓她暴屍荒野。
顏司明從中得出了兩點結論,文帝對這兩個人很在意,或者是其中一個人特別愛惜,愛惜到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們,包括他一直信任又有幾分愧疚甚至於還有幾分敬意的長公主,都不能例外。
“你有什麼證據嗎?”
蘇心漓搖了搖頭,眨巴著眼睛,“需要嗎?如果皇上問起,我就說,那日和蘭公子一起墜落懸崖的時候,我似乎看到了五皇子,害我和蘭公子掉落懸崖的那兩根致命的箭,就是五皇子射的,我為什麼要陷害五皇子呢?我有什麼動機呢?沒有,都沒有,我說是你,那就是你!”
她的神情平靜,唇邊還漾著笑意,溫和的很,可顏司明怎麼看,她的身上都有一股咄咄逼人的勁,顏司明面上雖然沒流露出太大的馬腳,不過心裡卻有些發虛,掌心直冒汗,因為事發當日,他確實有出現在那個地方,尤其,那兩隻箭,也確實是他射的,顏司明覺得,蘇心漓並非胡言亂縐,她是真的有看到自己。
“你就不怕招來殺身之禍嗎?”
顏司明的一雙眼睛,黑沉沉的,就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他冰冷的聲音,因為那陰冷的表情,似染上了某種厚重的質感,敲在人的心上,有一種讓人心顫的力量。
“哈——”蘇心漓與顏司明對視,然後冷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