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上來說,坐上了那裡,差不多就是一家之主,現在,程鵬指定讓蘇心漓坐在那個位置,那就是對她在定國公府地位的一種認同,誰都超越不了的地位的認同,因為那個位置,迄今為止,他們在場的誰都沒有坐過,甚至想都不敢想,程鵬此舉,足以說明,今日的事情,對蘇心漓來說,完全不會有任何的影響,或者說,他絕對相信,雲碧的死,和她沒有任何的關係。
“大呼小叫的做什麼!”
程鵬的聲音威嚴,此刻更是透著股殺伐,嚇得程鄭氏嘴唇發抖,但她又實在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比不過蘇心漓,不甘心自己的夫君,自己的兒子比不過蘇心漓,明明他們才姓程,但是家裡的二老卻事事都偏向蘇心漓,偏向一個外姓的外孫女,程鄭氏實在好奇,到底蘇心漓和程鵬說了什麼,讓他的態度在不過半個時辰不到的時間裡面,轉變了這麼多,百花宴後,她常聽人說,蘇心漓能言善辯,她也知道,她這外甥女嘴巴確實厲害的很,卻沒想到她居然能顛倒黑白,最要命的是,程鵬還相信她。
“屋子裡不是有凳子嗎?”
她哆哆嗦嗦的說了句,平日裡,雲氏在她們請安的時候拉著蘇心漓和她坐在一起那也就算了,程鄭氏不是傻子,雖然她無法具體的說不出以前和現在的區別,但是那是不一樣的,蘇心漓看了眼滿是不甘心的程鄭氏一眼,走到程鵬身邊,福了福身,“是,謝外祖父。”
她對著程鵬笑了笑,然後在他的身邊坐下,她這樣的舉動,倒是讓程紹偉和程子謙幾個人都吃了一驚,因為一直以來,蘇心漓都相當的淡然謙卑,尤其是在定國公府,雖然程鄭氏偶爾會因為不甘嫉恨刁難,但她的態度一直都相當的和善,但是今日——雖然蘇心漓什麼話都沒對程鄭氏說,但是眾人卻從她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種咄咄逼人的氣勢。
蘇心漓手肘靠著桌子中間放著的矮几,坐姿相當的優雅,有一種說不出的貴氣,她這個樣子,看的眾人實在覺得陌生。
“外公,您也別讓舅舅和哥哥他們站著了。”
蘇心漓的話剛說完,程鵬就讓站著的程紹偉等人坐下了,不要說程鄭氏了,就連程紹偉程昱凡幾個人都好奇的要命,蘇心漓和程鵬到底在書房裡談論了什麼,他們之前和蘇心漓有過接觸,自然知道蘇心漓的口才,但是他們心中清楚,單憑口才,絕對不可能讓程鵬有這樣的轉變,他們斷定,蘇心漓一定對程鵬說了極為重要的事情。
蘇心漓只說讓舅舅和哥哥坐下,並沒有讓舅媽和嫂子坐下,所以程鵬並沒有讓程鄭氏還有許氏張氏她們坐下,她們幾個人就像木頭人似的和那些丫鬟一起站著,蘇心漓想要給她們下馬威,程鵬相當的配合,他心裡隱約覺得,比起自己,或許蘇心漓更加適合做支撐著定國公府的主心骨,因為她很敏銳,她有魄力,還有敏銳的洞察力。
這個位置,象徵了地位沒錯,但同時,也意味著責任。對蘇心漓,程鵬覺得心裡頭有些愧疚,原本,她是可以不用捲入這些是是非非的,但是現在,卻和他們徹底的綁在了一起。
一直以來,蘇心漓都知道,定國公府並非人人都服氣她的,但是她覺得,既然是一家人,和樂融融的生活,自然是最重要的,只要她們不做危害定國公府的事情,她就可以讓步,凡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現在,她忽然意識到,她的這種縱容,很有可能讓她們被別人利用,她要的是絕對的服從,她要讓她們知道,她們心裡是喜歡她也好,厭煩她也罷,她的好她的壞與她們的利益和生死都休慼相關,因為她感覺到,很多事情和上輩子有些不一樣了,為了定國公府,為了那些她在意著的人,她需要小心的走好每一步,她有一種極為強烈的預感,接下來的她,會很忙,她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分心去應對這些人。而且,慕容雨來的時候,看到她坐在這裡,不消多說些什麼,她應該就會知道,自己的計劃落敗了。
蘇心漓正這樣想的時候,看到了主屋正對著的院門,程子風正蹲下身子,將揹著的慕容雨放下來,因為已經是晚上了,雖然屋簷下一排都懸著燈籠,但那光線並不怎麼明亮,所以蘇心漓並不能怎麼看清慕容雨的臉,但是她看她的動作,是極為遲緩艱難的,說不出的虛弱,她才一落地,馬上就有下人過去攙扶住她,然後,她慢慢走了進來,明明不是很遠的路,但因為她身體虛弱,走了許久。
蘇心漓看了眼旁邊坐著的程鵬,見他瞪大著一雙虎目,炯炯有神,帶著審視和探究,蘇心漓正想提醒一番,程鵬已經恢復了一貫的嚴肅和威嚴,一派一家之主的作風,和以往一般,蘇心漓鬆了口氣,然後緩緩的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