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還有些沒緩過神來,他回過神,扭頭看向蘇心漓,眸底濃濃的疑惑被一種名為驚懼和惶恐的情緒所取代,身為程家的長子,下一代的定國公,在邊境戍守了多年的程邵廷自然不是愚蠢的人,可當那一閃而過的念頭一次次從腦海閃過的時候,程邵廷的有些慌張了,甚至有一種想要退縮的念頭。
“有些人,有些話,不論我和外公外婆他們說什麼怎麼說,舅舅您都未必會相信,但是您應該相信您所看到的,就算難以置信,您也不願意接受。”或許會有所懷疑,但心裡必定抱著希望,半信半疑的,做出的決定十有八九也是優柔寡斷。
蘇心漓明白那種感覺,那種心涼到悲慼卻還沒有到絕望境地的滋味,她曾經也在自己至親摯愛的人身上體會過,蘇博然,顏司明,對於這樣的人,如果無法徹底死心的話,就會容易心軟,而這樣的心軟,則會給他們死灰復燃的機會,讓他們東山再起,結果就是,將自己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還有真正關愛自己的親人也深受其害。
蘇心漓說著,走到了程邵廷的跟前,將手放在了他的肩上,微抬著頭,目光灼灼的看著他,“您是定國公的長子,未來定國公府所需要承受的擔子,全部都會落在您的頭上,我們誰都沒有依著自己的感情任性的權利。”
蘇心漓說完,轉身藏進了林景方才藏身的地方。
就算她不願意說,但是事實就是事實,真相就是真相,紙不可能包的住火,更何況,已經有想要戳穿這一切的人知道了這所謂的秘密。
慕容雨回去後,就吩咐春桃讓下人離開了,並且院子的門也是關著的,不過對自小就習武的水兒和程邵廷來說,翻過院牆並不是什麼難事,程邵廷和水兒一起,才進院子,就覺得不對勁了,不甚明亮的院子,來往一個下人都沒有,安靜的都有些嚇人,雖然院子裡伺候的下人並不多,但是在程邵廷看來,不論什麼時辰,應該都是有人的。
水兒領著程邵廷直接到了慕容雨的屋前,她的動作駕輕就熟,反觀程邵廷,每一步倒是猶豫的很,不過卻沒有任何的遲疑,兩個人走的並不慢,但是卻沒有發出聲音,就好像沒有人一般。
慕容雨屋簷外一排,燈火已經點燃了,她屋子裡的燈也是亮著的,一路進來,程邵廷雖然小心翼翼,但是卻沒有東張西望,一直到主屋的一角,水兒停下了腳步,然後手指向了一個方向,幾乎是下意識的,程邵廷順著水兒手指的方向望去。
慕容雨所在的房間,門窗都是關著的,他一眼就看到了在燈光下倒映著的影子,並不是一道,而是兩道,那兩道身影,緊緊的擁在了一起,其中一個人的手攀著另外一個人的脖子,臉貼的很近,似乎是在激吻,那道更嬌小的身影,程邵廷怎麼看怎麼都覺得眼熟,不過只是片刻,應該說是瞬間,他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傻傻的愣在了原地。
程邵廷死死的盯著那兩道交纏在一起的身影,水兒卻似乎見怪不怪了,根本就沒看第二眼,她對除了自家公子和小姐還有美食的事情都不感興趣,哦,現在還多了個林景,所以正張望著四周。
在意識到那道嬌小的人影就是慕容雨的時候,程邵廷的臉,幾乎在瞬間變成了如雪一般的蒼白,他瞪大著眼睛,怎麼看都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他蒼白的臉,很快滲出了冷汗,他渾身發寒,雞皮疙瘩全部都起來了,冷的他緊抿著的嘴唇不停的發抖,他張了張嘴,想要走過去,才走兩步,就被水兒給拽住了,他看著水兒那張稱不上熟悉的臉,眼中滿是濃濃的憤怒,還有濃烈的化不開的悲傷,那是被深深背叛傷害後的絕望。
他和慕容雨二人也算是青梅竹馬,認識近四十年,他知道她溫柔善解人意,但是她的性子和雲氏是有些相像的,都極為要強,而且剛烈,他們夫妻二十多年,他從來沒見過她如此的溫柔嬌媚,倒映在桌布上的影子,她的那張臉,盪漾著的幸福太過濃烈,灼傷了他的眼睛,連帶的,他的心也被狠狠的刺痛了,他覺得,慕容雨和他在一起的這些年,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幸福。
他和慕容雨孕育了一個孩子,她為了他身受重傷致不能生育,他一直以為,她是愛自己的,就像他對她一樣,他自信滿滿的篤定這一點,正是因為如此,在第一眼看到那對擁抱著的男女的時候,他並沒有認出慕容雨來,因為他從來沒想過,慕容雨會紅杏出牆,背叛自己,雖然他常年在軍營,經常會想起慕容雨,想到他們雖然是夫妻,但是身為丈夫的自己卻未能盡到夫君的責任,他心裡頭愧疚,但是慕容雨和別的男人在一起這樣的念頭,一次也沒有在他的腦海閃現過,但是對自己結髮了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