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
鄭奉鈺找到付遠之時,是在一艘花船上,一群鶯鶯燕燕圍著他,正在喝酒嬉鬧。
鄭奉鈺拄著柺杖,踏上那花船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付遠之全無往日半點清雅模樣,衣襟散亂,雙眸迷離,俊秀的一張臉喝得醉醺醺的,身上全是嗆人的脂粉香,就像個放浪輕佻的公子哥兒,快要讓鄭奉鈺認不出來了!
“混賬!你們通通給我滾下去!”
鄭奉鈺痛心疾首,手中的柺杖敲得咚咚作響,恨不得就將那些鶯鶯燕燕全部打死,這些骯髒的女人玷汙了自己清風明月般的兒子,玷汙了自己這麼多年一手栽培起來的希望!
那些歌姬們嚇得四散開去,相府的人將她們趕下了船,船內很快就只剩下了鄭奉鈺與付遠之兩人。
付遠之仍是一手拿著酒壺,一手懶洋洋地抓著一塊香帕,整個人坐在地上,歪歪扭扭地倚靠著床榻,簾幔飛揚間,對鄭奉鈺的到來毫無反應。
鄭奉鈺一顆心都揪了起來,拄著柺杖的手顫抖得厲害,她紅了雙眼,厲聲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哪還像那個自律克己的相府大公子!”
付遠之笑了笑,滿不在乎地靠在那床頭,張開雙臂,又拿起手中的酒壺飲了一口,長眉一挑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喝花酒,尋歡作樂嘛,母親難道看不出來嗎?”
鄭奉鈺拄著柺杖的手更加發顫了,“你到底想幹什麼?你不是從來不沾惹這些風月之事嗎?你為什麼要這樣作踐自己,你這是在往母親的心口上插刀啊,你知道母親有多疼嗎?!”
付遠之身子一頓,掀了掀眼皮,酡紅的俊臉嘲諷一笑:“原來,你也會……疼啊。”
鄭奉鈺呼吸急促,眼眶紅得更厲害了:“你為什麼要說這種話?母親若是不在乎你,就不會拖著一瘸一拐的身子,翻遍皇城一處處地找你了,你這個混帳東西!”
“你為什麼不去考試?你知道今天是多麼重要的日子嗎?那個狀元之席你不想要了嗎?居然在這裡醉生夢死,喝花酒,玩女人,你全然不顧自己的前路仕途了嗎?”
“果然,來找我就是為了這個……”付遠之喃喃自語著,抬頭又是一笑,他俊臉酡紅,酒氣噴薄著:“考什麼?這場大考重要嗎?能不能考上狀元,我現在還需要在乎嗎?”
“我不是隻要等著跟璇音郡主完婚,做他六王府的乘龍快婿就可以了嗎?還要去考什麼試呢?前途富貴唾手可得,這不就是母親想要的嗎?”
“你閉嘴!”
鄭奉鈺再忍不住,端起旁邊的酒水便狠狠一灑,從頭到腳潑了付遠之一身,她含著淚厲聲道:“再這樣下去,你會毀了你自己的!”
“毀了?”付遠之依舊坐在那一動未動,長長的睫毛上墜下一滴酒水,他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般,紅著眼望向鄭奉鈺,對著她慢慢勾起一個冰冷的笑容,一字一句道:“孩兒的一生,不是早已叫母親親手給毀了嗎?”
鄭奉鈺身子劇烈一震,久久未動,她死死望著那雙通紅的眼眸,難以置信,忽然迸發出一聲尖利的高喝:“你恨我?你是在恨我是嗎?”
“所以你不去考試,你要自暴自棄,你要將自己毀了,是不是?一切的一切,就是為了報復你的母親,對不對?”
隱忍了大半輩子,拄著柺杖咬牙前行的女人,在這一刻,心神幾近崩潰。
而那個她愛如生命,世上她唯一的孩子,唯一的指望,唯一活下去的理由,卻是背過了身,蒼白著臉,疲倦一笑:“我報復不了任何人,我只恨自己,為什麼要出生在這個世上……”
閉上眼,強忍了許久的淚水終於落下,他沙啞著喉嚨,是一種刻入骨髓的絕望:“如果母親生下我,不是因為愛意,而是因為恨,那我寧願自己……從未來過這個世上。”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預告:文武狀元
親愛的小夥伴們:
書院要放幾天假了,週五恢復更新!
因為我又老了一歲哈哈,今天過生日呢~想讓自己出去透口氣,放鬆一下,這段時間日夜不停地趕稿,耗費了無數腦細胞,每一章都是非常認真對待,經常在電腦面前一坐就是大半天,身心確實很疲憊,所以想借著生日稍稍放鬆一下,也希望大家能夠諒解,就當書院放幾天假,週五照常開課呢!
《宮學有匪》到現在已經連載了三個多月,很高興有這麼多可愛的讀者一路相伴,每天追文,熱烈討論,許多老面孔都留給我很深的印象!雖然我忙於寫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