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了不起的一個人,在如故心目中自然是成熟穩重的巨人形象,所以在聽見那破鑼聲音時,覺得有些奇怪,但很快把那破鐲聲音認定為錢小開的貼身小廝。
拉開車門,車裡只有一個少年男兒,沒有她想象中的小廝。
如故怔了一下,飛快退出,用車門遮住臉,小聲問玉玄,“裡面是錢小開?”
“是啊。”玉玄答得很爽快,他恨不得如故直接迷上錢小開,再也不對她亂摸亂抱。
算盤的聲音又在車廂裡響起。
如故深吸了口氣,淡定,重新拉開車門,一屁股坐到矮几的另一邊。
天還沒有多冷,對面少年,已經穿了件鑲著銀狐毛領的銀灰袍子,袖口繡的也是穩重的山茶花。
闊袖半掩,露出尖尖幾根手指,撥弄著面前的一把精緻的小算盤。
頭髮全部束起,用一根白玉簮彆著,額頭光潔,略斜飛的眉,整齊乾淨,沒有一點雜毛。
眼垂著,濃密的長睫毛勾起一條極黑的長長眼線。
鼻樑挺直,薄薄的唇帶著一抹病態的白。
光憑長相,或許比不過玉為骨,雪為肌的容瑾,也比不過有傾國傾城之貌的玉玄,但他一舉一動,都優雅得讓人自慚其愧,硬把老氣橫秋的一身衣裳穿得儀態萬千。
但不管他穿的再怎麼老成,再怎麼優雅,這張臉都太嫩,身子骨也太單薄,柔弱得像一隻讓人想抱在懷裡,小心護著的小寵。
如故認真看完,手撐了桌子,“小弟弟,你幾歲?”極品女還真是生冷不忌,連這麼嫩的小朋友也不肯放過。
“人蠢也就罷了,難道連長幼都不會分了?”
“我長你幼?”如故怎麼看,都覺得自己比他大。
“腦子還真是病得不輕,也難怪會蠢得被人劫去。”錢小開把算盤推到她面前,“贖金一億,請未必知打聽訊息花了五千兩,差人打點花了一千五百兩,至於其他小錢,我也就不算了,一共一億六千五百金。”
如故砸舌,臨安府真有錢。
“你打算怎麼還?”錢小開話音一轉,慢慢抬起眼來,這雙眼如清溪麗水,盈亮清澈,看上去比她家肉丸子還要純潔無害。
可是這張可愛小嘴裡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如故腦子攪成了漿糊。
“什麼,怎麼還?”
“你該不會想賴這筆賬。”錢小開看她的眼神,變得像在看一個不可理喻的怪物。
“我賴什麼賬?”如故丈二金剛摸不到頭腦。
“這一億六千五百兩黃金。”
“我又沒說不承認。”
那些錢不是如故自己掙的,不心痛,反而有些沾沾自喜,一億六千五百兩黃金,放到現代,得多大的一個款姐才能有的身價?
她才正牌的臨安郡主,臨安府的錢也就是她的錢——她是款姐。
煉丹要錢,拉關係要錢,養自己的人馬要錢,要成為強者,需要錢的地方太多。
如故很滿意自己有這樣的身價。
“既然認,什麼時候還?”
“還?”如故突然間意識到自己弄錯了什麼,“還什麼?”
錢小開的臉沉了下來,“臨安,這一億六千五百兩黃金是你為你愚蠢行為付出的代價,看在雲末的面子上,錢,我們錢家可以借你,但你該不會天真地以為,這筆錢我們錢家送給你了吧?”
“等等,你說這筆錢不是臨安府的錢,是你們錢家出的?”如故終於抓到了重點。
“我們這幾年基本不在臨安府,而臨安府被靖王妃掌控,你認為臨安府還能有什麼錢?”錢小開驚訝她怎麼會有這麼異想天開的想法?“再說,你認為除了我們錢家,誰還能拿得出這麼大的一筆現錢?”
如故呆了,她以前除了生存訓練,就是任務,有人管飯,發工資,從來沒為錢的事煩過心,也沒考慮過經濟上的事,聽了這話,才赫然想到,臨安府被靖王妃掌控這麼多年,就算臨安府有錢,估計也被靖王妃給搬空了。
這麼說,她真的一窮二白,什麼也沒有?
“你的意思,這錢,我得還你?”
一億六千五百兩,還是黃金。
如故眼皮跳了一下,就算把她切片鑲鑽,再賣一回,也值不起一億。
“欠債還錢,難道還有什麼疑問?”
“贖金多少,全是你自己說的,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騙我?”
“贖金本是一億五千萬金,你該慶幸自己被歪瓜裂棗地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