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如故突然覺得喉間卡得厲害。
“你不是想和我生生世世再不相見,這樣就再不會相見。”
如故望著他精緻的容顏,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容瑾凝看著如故,或許是上天對他過去無能的懲罰,如果當年他不顧一切,毅然帶了她離開,他在她心裡或許也不至於什麼也不是。
夫妻本是同命鳥,這樣雖然永世不得相見,但終究是與她一脈相生,血脈相連,還有什麼比他們更親密?
這樣也好——
在與他血脈相生的一瞬間,如故看見了他深埋在內心深處的記憶。
徹底地呆住。
容瑾生出來的時候,並不像其他儲君那樣眾星捧月,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他的母親臨產時,正好父親病逝,按照父親的遺願,在孩子長大以前,由皇叔暫時代管朝中事務。
皇叔狼子野心,等了這麼多年,才等到大權到手,又豈能再拿出來。
容瑾的母親生了一對雙生子,長子出生就出現智障的表現,她看出皇叔的野心,怕他以皇子智障為藉口,廢了儲君之位,在忠僕的幫助下,瞞下了一個兒子。
健康的容瑾成為皇叔心裡的刺。
但前尊主死前,是當眾宣佈的遺詔,他如果就此除掉容瑾,只會引來公憤。
於是,暗中把容瑾母子幽禁,不給吃食,任他們自生自滅。
容瑾母子三人,全靠著忠僕偷偷送水送吃的,才勉強活命。
在這樣環境中長大的容瑾,對鬼冀家族沒什麼深仇大恨。
冷厲滅了鳳冀家族,鳳冀家族被屠殺,皇叔死了,容瑾得了自由。
但冷厲千不該萬不該殺了與他相依為命的母親,和智障的哥哥,還有一直偷偷給他們送吃食的忠僕。
容瑾小小年紀就成了孤兒,到處乞討為生,受盡了各種欺負。
下層的生活,有一個好處,就是訊息靈通,可以知道許多上面的人不能知道事情。
他由此聽說了如故被九重山妖魔劫持的事。
於是一個人去了九重山。
九重山雖然是個兇險的地方,但他這樣的小乞丐,還入不了大妖魔的眼,而小妖小魔,他自己可以搞定。
在九重山徘徊了好些日子,知道九重山根本沒有人去劫持過三生界的水明珠,反而有人丟了個小女嬰進九重山,那女嬰十分有靈氣,是各妖魔想得的美味。
只是那小女嬰被一個叫雲末的邪煞得去,死死護著。
他暗中查探到那個叫雲末的邪煞的行蹤,總算是遠遠看見了他的水明珠。
那時雲末正在和人打架,一點點大的女嬰被他背在背上。
九重山的血煞之氣比三生界更濃,如故長到三歲,體內滿滿的毒素,如果再不解掉,她活不久了。
雲末像是也發現了這點,大清早抱著如故去到一個極兇險的地方。
容瑾知道那個洞子最裡面,封著一頭萬年花妖,那頭花妖的內丹可解百毒。
但它修為十分厲害,由天上數十個厲害的神仙聯手才把它封住,所以即便是她的內丹再珍貴,天地間也沒有敢打它的主意。
雲末這次,真是走了險棋。
雲末在洞口一棵野果子樹下設了石陣,把如故放在陣中。
樹上落下的野果子,能讓她勉強充飢,不至於餓死。
他輕無如故的泛青的小臉,憐惜道:“如果我能活著出來,你身上的毒自然能解,如果我死在裡面,也就沒有人再能護著你,你也只能隨我一起在黃泉路上走一走了。”
容瑾雖然不喜歡雲末這樣碰他的水明珠,但對雲末卻也有些感激。
等雲末進了洞,他靠近石陣,只得三歲的如故軟軟地趴在地上,體內的毒讓她痛苦的瑟瑟發抖。
他拼著被陣波刮傷手臂,伸手進陣,把如故翻了過來,月光下看清她在地上蹭得髒兮兮的小臉。
懷中抱著一個還沒太成熟的野果子。
這就是他的水明珠,他的妻子。
其他水明珠,從小錦衣玉食,嬌生慣養,而她卻一邊忍受體內毒素引起的痛楚,一邊靠著這樣苦澀難嚥的果子為生。
小如故縮成一團,小小的身體不住發抖,漸漸地終於受不了那痛,哭了出來,聲音也不像尋常小孩子那樣洪亮,而是低低地,斷斷續續地嗚咽。
她太虛弱,而且怕哭得厲害了,引來其他厲害的妖魔,所以才會是這樣柔弱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