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顯然不是對如故說的。
如故驚愕地向涼亭外看去。
風捲衣袂,一個黑影從暗處緩步走出,森然的鬼面具在月光下越發的詭異,薄涼的唇微微地抿著。
如故的身體微微一僵,他終究還是來了。
他略瞟瞭如故一眼,便看向雲夕,淡淡開口,“憐心在哪兒?”
如故全身的血液瞬間凝住。
雲夕眼裡閃過一抹意外,攬著如故的手卻是一緊,“你以為,你今晚還能離開?”
如故驚了一下,突然意識到,今晚是一個局,誘雲末上鉤的局。
雲末微微一笑,神色淡然,“叔叔今晚承了美人恩,己然破功,還怎麼留住小侄?”
雲夕練的是採陰補陽的邪功,雖然與美人承歡,卻不會在美人身上洩身,否則就會破功,破功後六個時辰內,真元會被封禁,此時的他雖不至於手無縛雞之力,但功力只有平時的十分之一不到,比真元虧空的他,實在強不到哪裡去。
“那又如何?就算我不動手,一樣能讓你死無葬身之地。”雲夕陰霾的眸子陡然一冷,他不惜破功誘他前來,自然是佈下天羅地網。
雲末無謂一笑,“那小侄倒要看看,叔叔用什麼辦法留下小侄。”
雲夕打了個響指,埋伏在附近的人卻沒有動靜,怔了。
雲末低笑了一聲,“侄兒忘了告訴叔叔,侄兒來的時候,見叔叔的院子裡的那些人不太順眼,所以順手清理了一下。”
如故垂眼看向他手中握著盤龍槍,指向地面的槍尖還淌著血。
“果然看低了你。”雲夕眸子微微一窄,雲末上回傷在他手下,雖然不死,卻也去了半條命,換成別人,這時候就算強撐著來了,也沒多少還手之力。
他居然能無聲無息地清理掉,藏身在這座大院裡的上千名頂尖殺手,實在讓他意外。
如故在手上,算到他一定徘徊在左右,設法營救。
一路引他到這座機關重重,又埋伏著上千的頂尖殺手的大宅。
為了不給他時間調來地宮的暗殺,故意破功,又帶了如故到這涼亭,迫他出來。
以為憑著這上千的頂尖殺手,殺一個重傷的他綽綽有餘。
沒想到事情竟會變成這樣。
略想了想,立刻想通了來龍去脈,對方是故意讓他輕敵。
他設下局誘殺他,而對方卻將計就計,乘他破功的時候,拔了他這個據點。
雲夕忽地一笑,“你不想要憐心了?”
雲末不答,手握著紫金盤龍槍,一步一步向雲夕走近,“等處理叔叔,我有的是時間慢慢的找。”
“只怕,你沒有時間。”
“呃?”
“你殺了我,可以救下如故,但憐心……”雲夕突然笑了一下,“如故和憐心,你只能要一個,你要哪一個?”
雲末停下。
雲夕突然輕拔了一根琴絃。
亭外假山滑開露出一道暗門,同時不遠處亮起一團光亮,光亮中能看見一個綁著石頭的小小身影被懸掛在一棵大樹上,樹下是一個水潭。
雲夕攬著如故的腰,轉身走向身後的暗門。
光亮處,繩索突然斷開,小小的身影向水中落去。
如故可以撥下頭上髮釵,拼死一搏,不跟雲夕進那暗門。
但她沒有動,只是任由雲夕帶著她走向暗道。
她也想知道,她和憐心,他會救誰……
雲末在那小小身影墜落瞬間,沒有半點猶豫,身形快如閃地向水潭飛躍而去。
如故的心直墜進無底的深淵。
明知道他會這樣,也明知道那小小的身影不會是憐心。
她不想一個無辜孩子平白因她而死,打心底也希望雲末能救下那個孩子。
但那份絕望仍扯得胸口撕心裂肺的痛。
耳邊傳來雲夕的侃戲的聲音,“看來,我那侄兒對你也不是那麼上心。”
“嗯,你押錯寶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道中傳來如故悶聲悶氣的聲音。
他抬起她的下巴,驀地擦亮火摺子,看見如故眼中沒來得及拭去的淚,他眸子驟然一暗,飛快地低頭吻住她的唇。
如故閉上了眼,不避不讓地任他的唇貼了上來,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滾下,心真的很痛。
雲夕的唇輕貼著她的唇,不再有下一步的動作,垂眼近距離地看著她蒼白的小臉。
一路行來,她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