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交叉而過。
唐克前腳邁入交叉口的中心,聽到身側有腳步聲,鞋跟踢踢踏踏,九成九是女人的腳步聲。他凝神抵抗著醉意,望向聲音的來源,跟剛才那條走廊不同,這條走廊一片漆黑,連一盞燈都沒有,彷彿無限延伸下去,沒有盡頭。
一個女人從黑暗中走出,但毫無突兀之感,彷彿她已經與黑暗融為一體,由黑暗衍生而出。原來是占卜師艾薇,她穿著一件紫羅蘭色袍子,領口外翻,特殊的面料材質閃著暗光。她帶著尖頂帽,寬大的帽簷投下一道陰影,將她的容貌遮蓋得嚴嚴實實。她的左肩站著一隻烏鴉,烏鴉的眼珠就像琉璃珠一樣,光滑閃亮,死死凝視著唐克。
唐克略感驚訝,酒醒了一小半,他沒想到還能跟艾薇有所交集。這個女人給他一種霧裡看花的神秘感,對方來歷不明,身份不明,而且能抵消系統的力量,堪稱恐怖這女人看上去柔弱不堪,可卻讓人不敢半點輕視。雖說艾薇名義上是基洛的客人,但唐克覺得,艾薇背後似乎隱藏著更為可怕的力量跟勢力。
艾薇用漫不經心地口吻問道:“可憐的人,你身上好像多了點什麼吧?”她連招呼都直接省略了。
“艾薇。”唐克唸了一聲,藉著酒勁,再加上已經有過談話經歷,他不再像上次那樣戰戰兢兢了,還算冷靜地調侃道,“想見你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吧?我今天能碰見你,是不是證明我今天運氣很好?”
“我在跟命運玩捉迷藏,恰巧今天命運追得不緊,所以我來跟你聊聊。”艾薇站住腳步,與唐克保持著距離,她的五官隱沒在黑影當中,無論怎麼用力都無法看清。
“跟命運捉迷藏?”
“沒錯,他追我躲,不亦樂乎。”
“我能在這個話題上深究麼?其實我挺喜歡跟你談命運的。”
“當然不能。”艾薇聳了聳纖瘦的肩,“我不喜歡當單方面的傾訴者,很顯然,在命運方面,你沒什麼能談的。”
“那好吧。”唐克不認為違拗艾薇的想法或者當個粘人的糖有什麼好處,只能接茬問起正事,“你剛才說我身上多了點什麼,是指什麼?”
艾薇沒有回答,而是緩緩張開了手,明顯在暗指唐克手心裡的魚之詛咒。
唐克臉色微變,他沒有四處宣揚魚之詛咒的事情,而艾薇卻能不問而知,這讓他覺得心裡毛毛的,有種被艾薇看穿的感覺。這種恐懼感是很奇特的,讓他覺得無論做什麼,都在艾薇的監視之下。
站在黑暗中的艾薇,身後彷彿張開無數雙眼睛,窺視著世間萬物,窺視著時間流逝,窺視著凍土大6雪山融化的滴水,窺視著南方新大6初春生長的嫩芽。一切的一切,都瞞不過她的眼睛。
唐克眉頭輕皺,張開手心看了看,雖然還包裹著紗布,但從縫隙間,詛咒的黑印若隱若現。他現在也是個菜鳥術士了,能感受到詛咒暗含的暗影力量,這是純粹的負面力量,無聲無息地腐蝕著他的身體。
“沒錯,我被詛咒了。正所謂走過,路過,不能錯過,你總得幫我點什麼吧?”
“這個詛咒讓你很不安麼?”艾薇反問道。
“就算把它當成紋身,也讓人覺得不太舒服。”唐克覺得自己的態度已經夠灑脫了,換做別人被詛咒了,不知道得愁成什麼樣子。
艾薇又端起了占卜師的架子,玄而又玄地說:“我不能輕易給你指引,但我可以給你一個小小的建議,你應該按照自己的想法來選擇道路,是左?還是右?命運在於選擇,如果被雜事左右,也許會偏離原本的軌道,得不償失。”
唐克嚼了一會兒話裡的含義,但得到的結果,似乎跟沒說一個樣意思就是讓他做自己想做的,別胡亂改變。他苦笑道:“你的意思是讓我悶頭往前走嘍。”
“呵呵,小心撞牆哦。”艾薇掩嘴輕笑,手藏於寬大的袖筒之中,笑聲猶如酒館裡吟遊詩人彈奏出的嫋嫋天籟。
“那麼我現在就做一個選擇,我想請你去喝兩杯,能賞臉麼?”
“哎,不能,我實在是沒那個閒暇。”艾薇有點無奈有點失望,但不是因為不能跟唐克喝兩杯,而是因為沒有閒暇這件事。
“那真是太可惜了。”唐克說的有點言不由衷,他本來也沒有報太大希望。
艾薇拾起原有的心情,說:“我來這裡還想問你一件事,年終之日馬上就要到了,你做好準備了麼?”
“黑珍珠號馬上就可以出海了,屆時我會去尋找替死鬼,應該會順利完成。”
“這件事會給你帶來新的契機,不要放棄,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