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彈蛙不敢違拗,連滾帶爬地前往島內,趕在前面帶路。其餘的吐彈蛙見狀,也跟著退向島內。紅色魚人頭目一招手,黑色人魚們飛身跳上海岸,只留兩條魚人看守“食物”。
“岡多,我的肚子有點餓,想要邊走邊吃點東西。”有一條黑色魚人戀戀不捨地站在船邊,用長舌頭舔著尖銳的獠牙,它身上有一排巨大的傷口,從脖子一直延伸到腹部,傷疤處新生的組織非常猙獰。這個傷疤是在以前被大海怪咬到時留下的,但是它憑藉著頑強的生命力活了下來。
叫做岡多的紅色魚人扭過猙獰的腦袋,瞟了一眼黑色魚人,它念在黑色魚人是個勇士的份兒上,點頭答應了這個請求。
“那就拉下來一個人,大家一起吃好了。”
納迦魚人們集體發出了興奮的嘶吼聲,這是它們的餐前禱告,但對於船上的人來說,這無異於死神的宣判。
這個聲音響起的剎那,船上那位母親忍不住流下了眼淚,按照魚人們的口味,孩子跟女人是上佳的食物,所以她跟懷裡的兒子很容易被選中。
船上的男人們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毅然擋在了老婦人跟那位母親的面前,他們希望籍此來擋住魚人的視線,讓魚人們首先選中自己,而非女人跟孩子。儘管這樣只是拖延女人跟孩子的死期而已,但男人們發自內心地想要這樣做,彷彿這是一種使命。其中一個穿戴光鮮的男人曾經管這個舉動叫做紳士風度。
只有兩個懦夫選擇了退縮,躲到了船尾,但他們的行為在這些天以來,並未受到任何人的唾棄。在納迦魚人的血盆大口面前,就算懦弱也是可以容忍的。
帶疤的黑色魚人跳上了船,眯眼打量著它的食物,尋找著最為美味的那一個。
“媽媽,我害怕……”五歲大的金髮小男孩哭腫了眼睛,蜷縮在母親溫暖的懷抱裡,但那份恐懼仍然揮之不去。
“堅強點,我的孩子,要像這些先生們一樣。”並不美麗的中年女人緊緊抱住自己的孩子,用臉頰去貼孩子的額頭。
紳士們擋在女人面前,膽大的直視著魚人冰寒的眼睛,膽小的則垂下了腦袋。
“你們以為擋住了她,我就不會選擇她來吃麼?真是愚蠢可笑。”黑色魚人側過頭,透過人群中間,看到了女人以及那個小男孩,它能夠想像出那種鮮嫩的肉質會是何等美味。
“要吃就吃我吧。我也很年輕,不是嗎?”一個俊朗的小夥子顫聲提議道,旁人無法想象究竟有多大的勇氣在支撐著他。
“事實上我還是想吃女人跟孩子,她們才是最美味的。”黑色魚人緊盯著那對母子不放,“但是岡多不會同意的,因為她們要留在最後才吃,如果一船的食物都是又臭又硬的傢伙,那就沒有期待感了。所以,我答應你卑微的請求。”
小夥子痛苦地點了點頭,魚人所答應的,並非是一個讓他高興的願望。他苦笑著,回頭對金髮小男孩說:“吉姆,待會兒記得閉上眼睛,我不想你看到那種場景。記得你一直喜歡我戴著的這塊懷錶,現在給你吧。”他摘下脖子上的金鍊懷錶,丟在了金髮小男孩腳下,除非死亡,否則他真的捨不得把這塊懷錶送給別人,因為懷錶是他情人贈送的,承載著一份柔情蜜意。
“遺言說完了麼?我的食物。”黑色魚人走向小夥子,並張開了鐵箍般的大爪子。
“還沒有,我還有一句話想對你說。”小夥子驟然抽出藏在靴子裡的匕首,刺向了魚人的胸口,“去死吧你這個惡魔”
黑色魚人露出冷笑,在小夥子下蹲的瞬間,它已經預判了小夥子幼稚的動作。它抓住小夥子的手腕,一把折斷,在小夥子張口哀嚎之前,另一隻爪子貫穿了小夥子的胸膛,將一顆柔軟溫熱的心臟掏了出來。它飛快地扯下一大塊皮肉,然後將屍體拋向了岸邊。
納迦魚人們一擁而上,紛紛伸出魔爪,眨眼間,那個剛才還活生生的小夥子被撕為十幾塊。
船上的人們已經目睹了很多很多次納迦魚人進餐的慘狀,所以都早早地閉上了眼睛,不忍去看。那位母親撿起小夥子的遺物——那塊懷錶,然後塞到了懷中小吉姆的手裡,她希望這個東西能給兒子一絲勇氣,但她自己卻失聲痛哭道:“聖主在上,求求你了,保佑我的孩子能夠活下來,為了這個請求,我願意付出我的一切,哪怕是我的靈魂”
納迦魚人們分食著新鮮的血肉,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咀嚼聲。它們沒有因為進食而耽誤進島的步伐,仍是緊跟著那群吐彈蛙。而那條叫做岡多的魚人頭目,爪子里正拎著最喜歡吃的腦袋。
當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