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的作為。
於是觥籌交錯間月已上西樓。沈夙然敬了林峰正一杯,他見佳人在旁,想起五年同門的點點滴滴,不禁有些醉了。
見他滿面紅雲,沈夙然掩嘴一笑,道:“峰正,你醉了。”
林峰正卻舉著酒杯,笑道:“哪裡?我,我沒醉!夙然倒是你好像醉了呀。”
眾人笑。
誰知這時遠處走來一個高挑冷豔的身影,她看著眾人的模樣,淡淡說道:“你們怎麼喝酒了?”
見是凝瑩,微醉的雲虹皺著眉頭,道:“林師弟明日就要下山歷練了,我們為他餞行,喝點酒難道不行嗎?倒是你,林師弟好歹和你一個師尊,你怎麼現在才來?”
凝瑩冷笑一聲,走上前,道:“你們私自飲酒,按門規該罰面壁半月。”
“啊——不會吧。”迷迷糊糊的林峰正看著她,說道。
“我說大師姐啊,”對於凝瑩的警告,雲虹根本不在意,她笑了下,“你是要把我們都抓去讓天清師叔處置嗎?”
凝瑩不語,走到筵席前,席地而坐,從袖中取出一個精巧的小瓷杯,滿上,一飲而盡。“現在你以為我還會告發你們嗎?”她苦笑道。
眾人愕然,雲虹更是瞠目結舌。林峰正卻看出她沒有惡意,於是滿上酒,舉杯道:“那我就敬大師姐一杯。”
“林師弟,”凝瑩望著他,滿酒舉杯,微微笑道,“保重。”然後仰頭一飲而盡。
其他人見此,都笑了下,就像沒有剛才那段插曲一樣。於是又恢復了溫馨。此時月已中天,段慕天看著杯中水月,不由來了興致,吟上一首曹阿瞞的《短歌行》:“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這首歌立刻將溫暖的氣氛降了下來。眾人沉思,而段慕天吟道一半,也停住了。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凝瑩苦笑一聲,仰頭有將一杯濁酒灌入腹中,然後長笑道,“我們這筵席雖好,終究要散去啊!”然後她對著天,長舒口氣,吟道:“時光荏苒,歲月梭行。竹林不再,徒留娑葉;蘭亭仍存,空餘流水。平樂故地,荒隴廢墟;彭澤舊館,空樓狂濤。右軍逝而五柳喪,相如去而醉翁遠。昔時有志,今朝無意。望蒼穹幽幽,嘆人生匆匆。良駒易有,伯樂不常!”
林峰正聽到她感慨時光易逝,不覺嘆息。又聽到她說自己壯志難酬,心中也隱隱有一番共鳴。但林峰正向來樂觀,此時心裡盪悠悠,藉著酒勁,仰頭吟道:“然人有大志,逐鹿千里;士具遠略,問鼎百世!雛鳶居巢,心向九霄;老驥伏櫪,目至八荒。今朝龍伏,志在九州;他日鯉躍,身赴四海。駕青雲而逐紫微,借長風而濟滄海。此心高潔,何必悲傷;此志遠大,豈用哀嘆!”
凝瑩面色一變,嘆道:“心非不高,知己難逢;志非不遠,伯樂未覓。屈原放逐,豈是無志;賈誼落魄,何嘗喪心?浩然青蓮,孤獨到老;東坡希文,顛沛至終。韓非大才,困於囹圄之中;武穆高義,喪於奸臣之手。縱心比天高,然命若紙薄。上蒼幽幽,萬物本為芻狗;上蒼悽悽,萬物何曾芻狗!”
林峰正聽完她略顯幽怨的話,自然不服,酒勁上來,大笑一聲,道:“上蒼幽幽,萬物為一;上蒼悽悽,你我不同。上蒼本平,人心不公。然楚楚悽悽,豈是英雄所為;悲悲嘆嘆,可是壯士之舉?
“若有滄海雄心,當駕長風踏破賀蘭山闕;若有凌雲壯志,當舉彎弓射穿天狼星宮!伯樂不遇,行千里而尋;知己不逢,遊五湖而覓。身懷大志,何懼不受尊重;心有蒼生,豈恐無得賞識?
“臥龍雛鳳,隱於山野而濟天下;管仲魏徵,反於君王而福蒼生。李斯……”他滔滔不絕,似乎要將自己知道的一切典故都用出來。
沈夙然聽了不由嘆氣,她知道林峰正向來是有大志的,沒想到他竟然將歷史上這麼多名人都記在心中當作榜樣,要向他們看起。感慨間,沈夙然輕輕站起,走到他身邊,素手拍了他一下。
林峰正此時還在說“何日遣馮唐”,被她這麼輕輕一拍,立刻愣住,問:“夙然,你——”
沈夙然淡淡一笑,道:“現在這麼晚了,不要說了。”
林峰正看著已經偏西的明月,再看到昏昏欲睡的師兄師姐們,這才發現時間已經不早了。他嘆口氣,不再多說了。
第二日,天朗氣清。
獨自一人飛出華山,林峰正回頭有些不捨。他低眉,猛然瞧見遠處山上佇立的玉人,那灼灼的目光,穿越了數里,投在他身上,令他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