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去,見夕墨雙目緊閉,原本白皙的面板一點一點變紅。
“泠弟,我從今往後再不信你了。”用力咬住嘴唇,夕墨苦笑著從牙縫中擠出這麼一句話。
於是,泠楓羽白和金煥就在這裡見證了……夕少的第一次中招?
夜已深,註定要發生些不平靜的事情。
萬里之外,崑崙之巔,兩個身著灰色宮服的老者站在如同水晶宮般輝煌而又雄偉的大殿上,對這空無一人的王座,靜靜的站著,彷彿思索著什麼。
此刻大殿上空無一人,縱然華麗卻難掩蕭索的景象。
閉上眼睛,一萬年前太子殿下坐在那裡派遣龍族精銳對戰狐族強兵的場景還歷歷在目。玄氏子,崢,毫無爭議的天生的王者。即使是談笑著也讓人無法不心生敬畏,只要他願意,便可以讓你臣服。
根本無法忘記龍族在他的手中達到了怎樣的鼎盛。如果不是顏清,他龍族早已是九州唯一的霸主!
顏清……
或許……老者原本帶著仇恨的目光中突然顯出了一絲苦澀,這便是陰陽兩極的平衡之道吧。
亂世英傑不會單獨出現,總要有可以與之爭雄的強者誕生。空氏的念遠無意參與其中,那麼顏清無意就是那個爭雄者。
“又想到太子殿下了?”兩人之中的一個表情有些嚴厲的老人對那個有些許傷感的看著王座的老人說。
“是啊,我想,若不是生在亂世,殿下同顏清或許會成為知己好友。”
“你說的是那個狐族的小娘子?”
“當年……我們也許應該阻止殿下。”縱然顏清修為再高,他們也萬萬沒料到會到達了與殿下同歸於盡的程度。早知如此,當年就算是拼死也定會阻止殿下前去鍾離山。
“事情過了這麼久了,還提它做什麼。”深色嚴厲的老者打斷了另一人的感傷,背過身去,道:“流仲,我們也該著手準備慶典了。”
定定的看著面前的人,流仲認命般的嘆息,道:“是啊,攝政王的百世輪迴也到了最後幾世了,慶桐,這些年可有在人間加派人手?”
“這是自然。”慶桐道。
“群龍無首一萬年了……”
“這種情況馬上就要結束了。”慶桐打斷流仲的話,說:“這一萬年的調養生息,我龍族的實力已基本恢復,待攝政王玄屹回來……”
“怎麼?還要開戰嗎?”流仲抬眼,問。
“一切要看攝政王的意思。”收起滿目鋒芒,慶桐道。
堯光山。
“公子,夜深了,該歇息了。”一青衫小童站在一個男子身後,低聲說道。
站在窗前的白衣男子卻動也未動,依舊看著月亮出神。
“公子。”青衫小童又一次開口。
“茗兒,我的卦象是不是看錯了?”風馬牛不相及的,他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公子幾萬年來可曾卜錯過卦?無需妄自菲薄。”那名叫茗兒的青衫小童回答。
“呵,我怎麼沒錯過?那時我分明卦的玄崢和清兒是百年好合兒孫滿堂,可為何……”修長而又骨節分明的手抓緊了窗稜,那男子緊緊閉上眼睛,不去看那輪明月。
那幾千年在鍾離山,多少次看他倆人相對豪飲,多少次看他倆人比詩對文,多少次看他倆人鬥智拌嘴。本不想過多介入,最終卻發現早已無法抽身離開,直到自己聽話的準備好紅燭烈酒,一起面向東海盟誓時才發現,那兩人之於自己,早已如同互相纏繞的藤蔓,剝離不開。
“茗兒,那卦象告訴我故人歸來……故人啊……”臉上少了平日的寧和淡雅,多了些痛苦的痕跡。
“可我不知,那‘故人’,究竟會是誰。”睜開眼睛,白衣男子說道。
“冰非長老不是說那幾次祥瑞與清兒的氣息很近嗎?難道不是顏清?”茗兒不解的問。
“呵呵,當然近,那氣息同玄崢和我的同樣相近。”白衣男子的嘴角泛出了一絲冷意,道:“那些長老大臣們只知道玄崢和顏清彼此是其勁敵,又怎麼了解他們的過往?當年我們三人彼此互換心法,才得以修為大成。外人只當是天縱奇才,又怎知那近萬年的苦寒修行?”
“那年的鐘離山一戰,究竟發生了什麼?”就算要他灰飛煙滅他都不會相信,那兩個人……會取對方的性命。
他不會,相信。
手掌用力,只聽窗稜‘嘎嘣’的一聲,出現一個大大的裂紋。
“公子,你的心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