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的戰法,訓練有素、從容不迫。
第一排的戰士,全力以赴的和正面的敵人交鋒,而將自己的左右兩翼交給了身旁的戰友。
第二排的戰士,則隨時準備踏前一步,堅守戰友倒下的陣地……
整個戰線就彷彿綿延不盡的江水,讓人興起無法突破的無奈。
“殺!”
衝殺在第一線的桓炎,自己也不知道已經摺斷了幾把槍,平添了幾道傷。
自從那個雨夜,親眼看見讓自己銘刻一生的,那一雙明亮有若星辰、深邃有若汪洋、閃爍著清純和活力的眼睛,在自己利劍之下永遠地緊閉,桓炎便覺得心若死灰,也許只有烈酒和如今血腥的殺戮,方才能夠讓他暫時躲避灰色的陰霾。
正因為如此,他以無比的執拗堅持投入到前鋒營中,祈求在殺人和被殺間,尋覓到心靈的靜寂。
一次次地搏殺,一回回地衝刺,佇立於第一排中央的桓炎,便猶如修羅一般,渾身浴血、滿臉猙獰,他的存在,令敵人膽寒,令部下振奮。
然而此刻,當他將手中的長槍刺透前方一個敵人的咽喉,還未及收回之際,自己的胸膛便已經和前方接踵而來的、一支冰冷的長矛親密接觸。
死亡,比任何時候更加貼近桓炎,聖龍南征軍的參軍心底,突然湧上了一股泰然的放鬆。這一刻,時間似乎停滯,無論是風雨軍的霸業,還是聖龍帝國的盛衰,都已經不再重要,許多如煙往事浮現心頭。
有第一次殺人時,那個只有十五、六歲的少年敵兵,臨終前恐懼絕望的眼神,也有後來戰場上,戰友痛苦婉轉的呻吟;有和雅龍等袍澤立誓振興聖龍、沙場建功的飛揚,也有兵敗撤退時茫然不甘的憤恨。
而最多的,卻還是那一雙,雖然只是剎那相逢,卻已經永遠留駐心底的眼睛,那一雙此刻已經永遠遠離了人間的眼睛。
“將軍……”
意料之中的劇痛並沒有傳來,傳來的是身旁戰士虛弱地呼喚。
桓炎定睛一看,卻見身旁的戰士,不顧自身的安危,在那支長矛深入軀體之前,搶先斬殺了那個敵人,付出的代價則是被面前的長矛所洞穿。
“該死!”
從死神手指縫裡再次僥倖逃回的桓炎,悲憤地怒吼一聲,用盡生平力氣,拔出了插入敵人屍骸的長矛,繼續戰鬥。
而此時,身為全軍主帥的雅龍,也同樣處境狼狽。
“持盾結陣!”
雅龍不得不承認,雖然只是西南的彈丸小國,但是這一次的反聖龍聯軍之中,顯然有十分傑出的將領在坐鎮指揮,因此當正面激戰正酣的時候,聯軍的精銳便已經巧妙地,迂迴到了聖龍軍隊的側後,發動了有條不紊且犀利無比的攻擊。
對於這些熟悉叢林的西南半島人,茂密的樹林成了他們縱橫的天堂,神出鬼沒的出擊,只在片刻便讓聖龍人損失慘重,不得不狼狽地退出樹林,結果卻是失去了原先狙擊敵人保衛兩翼的有利地形。
至此,雅龍企圖鞏固兩翼,藉助正面戰場不能夠充分展開兵力的地理特點,發揮己方持久善戰的長處,拖垮對手的企圖徹底破碎。
“希望桓炎這傢伙不會太早倒下!”
苦笑著,獨臂將軍唯有將自己原本用作最後突擊的預備隊,全部投入到了側後翼的戰場,以應付從樹林裡面和山丘背後,越來越多蜂擁而來的敵人,而這也就意味著,在正面第一線迎擊敵方主力的前鋒營,將不再有後續的支援。
雖然在戰前,雅龍便將自己的衛隊充實到前鋒營,再三叮囑這些精銳的勇士,保護好自己的這位表哥,但是如今,雅龍還是不免為了桓炎的安危而忐忑。
只不過,越加嚴峻的戰事,讓他根本無暇再顧及其他——面對著已經成功地完成包圍圈,並且開始收縮的敵人,聖龍兵馬逐漸被擠壓成了一團。
如果還有什麼讓雅龍滿意的,那就只有因為自己的奮戰,總算給那些逃難的百姓,贏得了十分寶貴的時間。
第三章再起波瀾
“哈哈,看來聖龍人在劫難逃了!”
布哈頗為滿意地注視著眼前的戰局。
在他的面前,暹羅、吳哥和交趾的聯軍,已經將聖龍人團團包圍住,儘管這些該死的中原人,如今依舊負隅頑抗,給聯軍造成不小的傷亡,但是很明顯,戰鬥的結果已經昭然若揭,對於擁有絕對人數優勢,和逐漸佔據了有利地形的聯軍來說,勝利只是遲早的事情。
“哼,七萬對七千,這樣的勝利有什麼值得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