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軍桓炎的遇刺,顯然讓這位年輕的將軍極為憤怒,視之為對於聖龍帝國和風雨軍的一次極大挑釁,因此必須嚴厲鎮壓,以便給宮殿之外那些剛剛被統治的民眾一次難忘的震撼。
“遵令!”
陳設在第一時間順應的回答,倒不是完全出於對新統治者的巴結,而是因為他的內心恐怕比雅龍更為急迫的希望將忠於王室的餘孽徹底根除。
身為交趾王國大司徒,且又是勢力根深蒂固的陳族族長,陳設之所以動了反叛的念頭,完全出於對行事強硬的吳再興的懼怕,以及對於錢財的貪婪。
不過,從被血衣衛精心的佈局控制之後,尤其是目睹了風雨軍強大的武力之後,陳設便由衷的慶幸自己選擇的英明。很諷刺的,就這一點而言,陳設的觀點恰恰和交趾王國最忠心耿耿的老臣黎新誠不謀而合,他們同樣務實而且現實的意識到了,橫梗在交趾王國面前的那個北方巨人,是自己的國家無論如何都無法抗衡的。
不同的是,忠臣選擇的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叛變者則選擇了識時務者為俊傑。
為此,黎新誠別無選擇,不得不流亡於叢林,毀家紓難,和力量根本無法成正比的敵人進行著似乎毫無勝算的戰鬥;而陳設也同樣別無選擇,必須認識並且安於自己新的角色,盡最大的努力剿滅那些昔日的同僚,從而確保自己這個軾君者的安全,並且從中獲取新效忠物件的賞識和恩寵。
當然,這一切對於桓炎來說,卻毫無意義。
可憐的年輕人如同所有的同齡人一樣,被愛情的利箭擊中了心臟——儘管他躲過了刺殺的兵刃。
“吳秋波!”
如今,在南征軍參軍的心中,充塞著的完全是這三個字。
這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感覺。
桓炎終於不得不承認冥冥之中確實應該有月老的存在,前世今生,那無形的紅線早就緣定在了傳說中的三生石上,無論是掙扎還是強求,在命運女神的權大力量面前,是如此的可笑,因為無論是帝王將相還是販夫走卒,在愛情降臨的時候似乎都是那麼的避無可避,或者是根本不願意躲避。
“陳大人,我希望活捉那兩個公主!”
雖然明知道這麼做不理智,但是重傷的桓炎還是強撐著虛弱的向一旁領命之後正準備退下的陳設說道,只不過說這番話的時候,桓炎感覺到了自己整個臉都熱了起來,感激低下頭去不敢讓表弟發現。
“這個……”
桓炎的話自然很不合陳設的心願,而且畢竟如今雅龍才是這裡的最高統帥,不過處事圓滑的大臣,也不願意就此得罪了同樣是風雨軍高階將領,而且明顯和雅龍關係不淺的桓炎,所以隨即為難的望了望一旁的獨臂將軍,將這個麻煩踢給了對方。
“就照桓參軍的意思辦!”
雅龍不置可否的說道。儘管他對於這個表弟的要求頗有點不以為然,不過年輕的佔領者並不願意在猥瑣的投降者面前駁身為同僚的表弟的面子,何況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如今交趾王國事實上的統治者,所面臨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佔領的民眾需要安撫、王國的貴族需要威壓;永珍王朝必須重建、交趾必須分裂;乘機佔領了交趾東部部分領土的嶺南軍需要關注;原本達成協議的丁族竟然在麥堅人的幫助下佔領了南方城市的問題也需要解決;更麻煩的是在海洋上所向無敵的麥堅艦隊保護著他的商人,正興致勃勃的前來分羹,同樣需要年輕的統治者在得到涼州進一步指示之前靈活處理。
所以,雅龍隨口便給了表弟一個日後讓他大為後悔的人情。
“是!”
陳設的應答,終於讓病床上的桓炎鬆了一口氣。
無聊的躺在原本交趾國君和妃子們歡度春霄的大床上,倒黴的軍官以自己不能夠承受路途顛簸為藉口,謝絕了返回聖龍接受治療的建議,整天眼望著窗外接近春季的天空樹木,突然發現遇刺的結果似乎並不糟糕,至少可以藉著重傷躲避了麻煩的工作,而且更重要的是在自己毫無情感波瀾的人生中,終於有了激盪的漣漪。
只不過,這也就意味著接過他工作的人將會更加忙碌。
當桓炎臥床胡思亂想的時候,可以讓發情的年輕人臉紅的是,同樣在交趾的宮殿內,正有一個聖龍的年輕文官在滿頭大汗的辛勤工作著。
高和瘦是這個年輕人最大的特色,絲毫不遜於軍官的高度和讓人十分擔憂會不會被風吹倒的瘦弱,有機的在這個年輕人的身上結合起來,再加上那身文人的打扮,在盔甲鮮明的軍人中更顯得十分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