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來得及嗎?
梅文俊沒有半點把握。
此刻的前任夏州太守,額頭滴下了冷汗,即便是最為艱難的作戰也沒有如此的緊張,因為他直覺到這一刻的判斷失誤,恐怕足以令對方得手。
事實上,襲擊者也得手了,因為他成功的抓住了梅可馨,一切的事情似乎在意料之中的順利——直到那一杆銀槍的出現。
銀槍的主人是那個黑衣人。
在此之前,無論是襲擊者還是梅文俊,都並沒有怎麼注意和重視這個黑袍人,因為銀槍向來是沙場的利器,然而在當今的江湖卻很少有使用銀槍的高手。
但是黑衣人的出手,卻否定了這個看法。
雖然黑衣人施展的銀槍大開大闔,是標準的沙場征戰的打法,然而卻絲毫並不影響到此刻對襲擊者的干擾。
襲擊者為了自己的判斷失誤而付出代價。
窒息的壓力,致命的威脅,襲擊者立刻感覺到了自己彷彿身處於激盪的漩渦中心,如同那驚濤駭浪中顛簸的一葉孤舟,不得不承受著風捲殘雲般的威勢排山倒海似的湧來。那力量好像天羅地網,好像鋪天蓋地,令自己頗有一種茫茫天地卻無所遁形的無奈,縱然是面對著的是敵人,卻還是不由自主的湧起了滄海橫流誰與爭鋒的感慨。
然而,被劫持為人質的一方——梅可馨,卻有著完全不同的另一番感受。
那一槍,就如同調皮的魚兒躍過水麵,波瀾之後便了無痕跡;又如同活躍的小鳥掠過山林,樹影晃動復歸於平寂。
清風,有若清風的瞬間掠過,梅可馨發覺自己已經被拉到了黑衣人的身邊,由於彼此湊近,美麗的少婦發現了對方被大衣遮掩的臉竟是如此的年輕英俊,而且還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意,溫和而且親切。
這個發現,讓少婦不由自主的臉紅,然而也就在她一愣神之間,一股柔和輕巧的力道從黑衣人的手上傳來,緊接著彷彿畫過優美的弧,只覺得微風拂過,當梅可馨再次定神的時候,卻發覺自己已經在丈夫的懷中了。
而此刻,丈夫的殘天劍,正含著憤怒和霸氣,如同漫天的風暴,攻向了襲擊者——梅可馨知道,丈夫生氣了,素來寬以待人嚴以律己的梅文俊,也有絕對不能夠冒犯的逆鱗,那就是妻子。
襲擊者試圖將妻子作為人質的做法,顯然激怒了梅文俊,所以這一劍排山倒海、驚天動地,無疑是用盡了全力,沒有後招、沒有保留,一招必中,一招必見血,敵我之間必斷生死存亡。
殘天劍法,含怒出擊,天下鮮有人能擋!
這段評語出自神州武林百曉生的評價,在江湖中乃是比皇帝還要權威的定論。據百曉生推斷,能夠在梅文俊不顧一切的含怒出擊之下,絕對不可能有人全身而退,縱然保得性命,最多也是兩敗俱傷。
只因為,殘天劍法乃是天下威力最為強大的攻擊劍術,不求保身,只求傷敵,有敵無我,縱然力抗天下也決不後退。
來不及後悔。
襲擊者抵擋!
襲擊者躲閃!
身影化作了浮光掠影,彷彿山在晃動,彷彿水在穿流,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化作了超越時空的幻影,如夢如幻,所有的攻擊在肉眼所及之處,好像都落了空一樣。
可惜終究還是紅光閃現,液體飛流。
他雖然用盡了壓箱的本領,方才守住了要害,卻還是不可避免的負傷——心知肚明,這還是最後一刻梅文俊收回了三成功力手下留情的結果。
得饒人處且饒人!
這,一向是梅文俊的行事風範,也是梅文俊讓天下人敬仰擁戴的重要原因。
為此襲擊者感激,也知足。
畢竟能夠在殘天劍法下生還,絕對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榮譽。
只可惜,雖然躲過了殘天劍,卻躲不過銀槍。
就在梅文俊的殘天劍正面進攻的時刻,成功救下人質的黑衣人,也抖了抖手中的銀槍,如同出蕊的毒蛇,無聲無息中同時出擊,有意無意之間配合了梅文軍進攻的線路,點點殘象頓時化作了索命的無常,於舉重若輕之間一槍刺穿了襲擊者的肩膀。
“哈哈,在下何德何能,居然要勞動四大家族的皇甫世家、燕字世家兩大家族的絕頂高手聯袂出手,真是何其幸哉!”
襲擊者忍著傷痛,踉踉蹌蹌的跌退數步,冷笑著說道。
“好一招‘青山綠水’,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影子殺手’餘焯,竟然也會投靠風雨軍的血衣衛!”
黑衣人沒有絲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