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生的起伏,也見證了這數十年來燕家軍的戰略發展,也因此在向燕南天陳述自己意見的時候,從來沒有半點的顧慮,甚至也不用絲毫顧及燕南天的感受,直截了當的侃侃而談道:“風雨目前根本無意與燕帥為敵,北方呼蘭帝國的無敵軍團,和南方有麥堅摻和進來的印月半島,都需要他花費大量的精力來安撫,在後院沒有掃蕩乾淨之前,他是絕不會有興趣投入到神州中原的問鼎之戰的。
因為風雨決不是無謀之人,事實上他的手腕極為靈活,並且富有戰略上的高瞻遠矚。風雨軍建軍短短兩年,卻能夠在各大勢力中尋求平衡最終獲得朝廷認可,又能夠在強敵環視之下遠征印月、開疆拓土,這些都足以說明此人的高明。
像這樣的人,如此三番四次的不顧個人安危前往鄂州、聖京的行為,絕不可能是單純要炫耀自己,或者滿足冒險的癖好,所有的一切都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這位西北的定涼侯,眼下考慮的始終都是先行穩定涼州的後方。而東方,也就是神州的廣大土壤,從一開始就是風雨力量的源泉,他需要這片他生長的土地和同為手足的百姓支援他、支援他,更需要從富饒的神州獲取物質的幫助,以便持續他的軍事擴張,在這種情況下,他只能努力運用外交和政治的手段來爭取一個對他有力的政治格局,而絕不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結果腹背受敵。
這是風雨最根本的戰略選擇,他的一切計謀、思想和安排,從這個角度來解釋的話,就可以非常容易理解了。正是這種戰略構思,決定了他可以不惜和麥堅翻臉、向阿育王朝動手,也決定了他會向呼蘭挑戰,更決定了他勢必要向包括皇甫家族以及我們在內的東面各路勢力妥協。
所以,這場戰爭對我們根本是多餘,無論勝負風雨軍最終都會向我們妥協,以便抽調出足夠的兵力來解決他目前還遠遠沒有穩定的後方,對我們來說勝利得到的並不比不打這場仗更多,倒是萬一戰敗,卻會不僅在軍事上受到挫折,更會在政治上陷入被動,不利於燕帥您對天下的號令!
卑職以為,應該立刻撤回兵馬,同時將孫德順、馬氏兄弟的首級交出,這樣既可以嚴明朝廷典章,又可以示恩於風雨軍,更堵住了天下人的口實。風雨軍既然沒有藉口開戰,就不得不忍受此次挫折,風雨的名譽也將因此受損,此消彼長之下,更需要向燕帥妥協,以爭取戰略迴旋空間。這才是不戰而勝上上之策!”
“智庵啊智庵!”
認真傾聽了張兆這番話之後,燕南天一邊親切的叫著自己屬下的字,一邊輕輕的敲打著白虎皮鋪著的玉椅。
這張玉椅是燕南天最喜歡的寶物,虎皮是他燕南天在十五歲時狩獵的戰利品,白玉則是東北女真人從終年白雪皚皚的高山上採來進貢的,前者是他奮發有為、英武神勇的見證,而後者代表著他這些年對東北用兵的赫赫武功,實在是一項祥瑞的物件。
身為聖龍帝國赫赫有名的強藩,坐鎮一方的燕南天的煩惱並不少,因此每當他遇到什麼困難的時候,就總是下意識的坐到這張椅子上來,輕輕的敲打著儘管被虎皮所隔,下面的白玉依然會傳來陣陣陰涼的扶手,感覺上這會在無形中活躍自己的思維,用更加理智、冷靜但又不失活力的頭腦來思考、衡量並且最終解決那些麻煩的問題。
可是今天,即便這張鍾愛的椅子也無助於解決他的頭疼。雖然他非常信任張兆,但是作為一方霸主,他對張兆並不是如他的謀士想象的那樣毫不隱瞞,至少在和呼蘭人聯盟的問題上,他並沒有一絲半毫的透露給因為有殺父之仇而極度仇視呼蘭人、鐵定會跳出來反對的張兆,因此這場迫於呼蘭人壓力而不得不為了響應呼蘭對風雨軍北方用兵所作的牽制性出征,實在很難向自己的親信解釋清楚。
事實上,即便是能夠解釋,出於自尊,燕南天也並不十分願意開口說出這樣的理由。因為這場莫名其妙的兵變,呼蘭在北線自行和風雨軍休戰,還有其他一些因素,都讓燕南天不得不產生這樣的懷疑,一向暗中支援自己的盟友呼蘭,是不是在希望借風雨的手來削弱自己,最後坐收漁人之利。
總之,眼前的形勢如同千纏萬繞的死結,牽一髮而動全身,實在是燕南天掌握權力以來的這數十年所遇見的最為複雜和影響深遠的局勢,容不得半點馬虎,因此在他思付了半響之後,方才似乎詢問,又似乎自言自語地說道:“智庵就不怕養虎成患?我看與其等風雨軍坐大,還不如就此機會來個快刀斬亂麻,殺他個措手不及,永除後患!”
事實上,這次之所以出兵,燕南天出了拿人手短,不得不還呼蘭人一個人情外,希望藉此